周倾停住马,俯身看向站立在地的老人,眼神炙热,问道:“我梦到了我爹,他……所以我要去一次昶州,无论如何,我也想要看看父亲是否安全。您,还要跟来么?”
老人也在看着周倾,“你想就这样走了?”
周倾呼出一口浊气,强令自己放松心情,道:“难道我不能走吗?”
“不是不能,只是小老儿想要询问你一些事。”老人审视的目光掠过周倾的全身,他捋了捋颔下的胡须,凝眉问道。
“莫非你认为你一个连四虚都没补足,连内气都没有入门的小娃娃真的能够独身一人到达昶州?即便是你安然到达,在那个遍地硝烟骸骨的两国战场,你认为你凭什么生存下来?只怕你连见到你父亲都做不到就要不明不白的丧命九泉了!”
“您说的我明白,可我不知晓父亲的安危如何能够放心?”周倾正『色』神情,朗声回应,“身为人子,敢问老神仙,我如此作为可有错误?从第一个身中雪棠虫毒的病患送至到今日,七十一种病症,我均用尽心思诊治。如此看来已无患者需要我来救治,我能够做的都已做好,难道老神仙想要让我一辈子都留在这里吗?”
“不,在你未达补足四虚之时,小老儿是绝不会放你离开的。除非……”老人话音戛然而止,似是想到了什么,有些顾忌的看了看四周冷清的街道,“除非这场玫州『乱』局彻底劫数,小老儿能够有足够的空闲傍你身侧,才行。”
“我不需要您一直跟随在我身侧啊!”周倾摇头,“我真的不明白为何您一定要跟着我?小子无德无能,又为何得您倾心传授?”
三番五次想要知道对方的身份,并不是因为周倾太过多疑,而恰恰是因为他的谨慎,从前父亲与他说过最多的话就是:“江湖险恶,人心险恶,尤其人情最冷。所以当你来日独身行走江湖时,一定别他娘的轻信他人。要记住一句老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周倾虽然是初入江湖,但为人还是受到了些许父亲从前说过的话的影响。
尽管他脑海中更多的是来自于道家典籍上的清静无为,冷静待人,但父亲的话仍旧是潜移默化的灌入了他的心中,令他时时刻刻藏着一颗警惕的心,对于无法全身心信任的人,这种谨慎无疑是保命利器。
“不需要吗?上次那小子吸你内气导致昏『迷』之时,任何人都足以杀你千次万次,是小老儿待在你身边。上次在东岭,若非小老儿提醒你去告知解问消息,若在东岭上再多停留半个时辰,都已经被压成肉饼了!”
“现在你和小老儿说这些话,不认为自己有些忘恩负义么?小娃儿,懂得防人是好事,但如果过了头,引发祸事,疏远他人,久而久之无人为友,这,多么可悲啊。“
周倾仔细揣摩了一下对方的话语,无法反驳,毕竟他心中对于老人的话还是认可的,对方提醒自己保命,还全无保留的传授自己“人之道”还有“四虚”等等……
自己再保持着警惕心是不是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是……周倾仍有些犹豫,即便是他绞尽脑汁也无法明白,为什么老人要对自己如此之好。
看着周倾的表情变化,老人知道他心中已经开始动摇了,但实际上老人的心中也在踌躇,有些话到底要不要与他说明……
“唉,罢了,既然你心中仍旧思虑,小老儿便在今日与你交个底,小老儿如今所做的一切,只是因为答应了一个人,答应了他要传授你人之道,答应他要保证你的安危,更答应了他随你同行一段时日。这么说,你可满意了?“
周倾听闻疑『惑』更甚,有人叫这个老人跟在自己身边的?是谁?十数年来所有出现在他记忆中的人影被他一个个看过再一个个否认。
“难道您是左伯伯派来的人,是探雪城的人?或者,是我父亲的友人?”
“也可以这么说,总而言之,你记住小老儿不会害你就是了。如今你的当务之急不是去想那些虚无缥缈的昶州,战场,更不是应该担忧你的父亲,你父亲的内气实力已经达到了顶尖之列,在那个战场上,能够一对一战胜他的人少之又少,战场保命应当不是难事,所以你更加应该担心的是你自己。”
“顶尖?可我父亲他……只是拳脚功夫很厉害啊……我从未听他提起过,如何能称得上是顶尖之列?”
“小娃儿,你太小看藏冰观了,太小看藏冰山了。”老人深深的望着周倾眼底的清流元,“藏冰山乃道统之山,足可称之为圣地,你认为这名头是白来的吗?更何况他还习有,辛子剑。”
“辛子剑?”这个似曾相识的名字顷刻间吸引了周倾全部的注意力,周倾脑海中飞快的闪过一本本典籍,终于回忆起一部名为的典籍中曾经有过这样一句描述。
“人间至上者,白帝。人间至刚者,辛子。人间至柔者,扫雪。”
短短一句话,道出了如今天下最顶尖的三种剑法,据传闻,扫雪客之所以名动天下便是因为这一套天下至柔的扫雪剑法,至于那至刚和至上的另两种剑法,典籍中记载着失传多年,无人习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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