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哥,你为什么……”周倾还想说什么,又被李昀歌伸手制止。
他摇了摇头,走到墙角背起龙胆。
“多谢赵城主盛情相邀,但在下是一介江湖人,志在云游四海,况还有要事在身,实在不能多留,告辞了。周兄弟,你的救命之恩来日必报,老赵,大小姐,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说着,他举步就要迈出门槛。
扫雪客有意无意的看了看周倾,“且慢,倾儿还有东西要给你看。”
李昀歌闻声停住脚步,却并没有回头。“在下却没有留下之意,还望赵城主能放在下离去。”
扫雪客温文的笑了笑,“我从未想要强留你,何谈放行二字?若你今日不看一看倾儿手上的东西,只怕会抱憾终身。”
周倾猛地想起了老人临行前的话,眼睛一亮,说心里话,他确实不想李昀歌就这么离开,他总有一股直觉在不断的告诉他,李昀歌这一去,很可能会有杀身之祸,『性』命之忧……
周倾想了想,这种直觉并非空『穴』来风,很有可能来源于在关帝山时李昀歌和元歌的那几句对话……
简短的话语,足够他读出很多的东西。
还有那龙胆刀,自从他拿到以后,便从未离身,就连如厕时也要背着他,有时还会对着这柄巨刀出神发呆,其神情落寞怆然,几乎泪下……
这一切的想法令周倾明白,他不能让李大哥离开,更何况师父也曾这般交代过。
他走到李昀歌的身前,将从怀中取出的白帝树叶放在李昀歌的眼前,又道:“师父还让我和你说……若想来日胜过三尺丹阳,就老老实实的去探雪城。”
李昀歌双目圆睁,用近乎疯狂的姿态从周倾的手中抢过那枚晶莹剔透的树叶,整张脸都陷入了微微的抽搐颤抖之中。
沉『吟』半日,他脚步僵硬的侧转身子,“这树叶,只有探雪城才有吗。”
“嗯。”扫雪客知道事情成了,神态自若地回首拉住女儿的手,步子缓慢却速度极快,一眨眼便已经从房间中走出。
一缕声音遥遥传来,仿佛一道能够穿破皮肉血骨,直『插』入骨髓的剑气,灌涌心底。
“白帝树只此一棵。”
“那,她……也是探雪城的人吗?”
李昀歌的脑海中轻飘飘的闪过一个倩影,和一缕月白『色』的剑穗,整颗心扉宛若被再度撕裂开一般痛不欲生……
他发动脚步,用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冲到了扫雪客的身后。
赵雪贞回头看了看他通红的双睛,失常的神态,不由吓了一跳,赵卫晗和周倾紧随其后也跑了出来,三人做了个简单的眼神交流,都识趣的没有『插』口。
扫雪客并未停下,速度稍稍放缓了一些,让李昀歌能够跟在后面。“嗯,算是吧。姬姑娘的那枚白帝叶就是内子亲手所赠。”
“当初的事,赵城主知道吗。”李昀歌乜呆呆的发问,此刻的他脑海中一片空白,心跳快到了顶点,气喘如牛,紧张万分。
“嗯。当初,是指你逃离天唐之后吗?知道些,但不多。但,内子当时正在长安,目睹了全程。现在,可愿和我回探雪城了?”
李昀歌重重点头,眼中的血『色』悄悄退去一些,腿一软,险些屈膝跪倒,扫雪客反手托起一股柔和的内气,将他的身子稳住。
“走吧。”
赵雪贞提气跃上停在酒楼门口的自家马车,扫雪客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也入了车内。
周倾眨了眨眼,看着那两匹拉车的枣红大马和其上其貌不扬的中年车夫,目瞪口呆的登上马车,直至坐入宽敞的马车内他才反应过来。
“红渊宝马竟用来拉车,这也太……”暴殄天物四个字被他夹在了口中没有说出来,转念一想,这毕竟是扫雪客的车架,有宝马为引也不算什么。
赵雪贞就坐在他的一边,闻言嗤嗤笑出声来,“那如果我告诉你,驱车的马夫是当世顶尖强者,你会不会惊的连眼珠子都弹出来?”
车外传入一个浑厚的嗓音,“小姐,欢迎回来,您就别取笑老仆了。”
周倾眉头一挑,“探雪城总教师,南公……左沂前辈?”
他下意识『摸』了『摸』怀中父亲周患留下的亲笔信,顺着侧帘的缝隙向外看了看,心中有些紧张。
……
有红渊马驱车,踏山路如履平地,在雪层深厚的山林中穿梭而过,似一道红『色』的闪电,留下两道浅浅的辙痕。
风声回『荡』,左沂坐在车辕上,熟稔的掌控着马车,耳边传来车内和谐的交谈声,嘴角慢慢上扬起一个弧度。
阿患啊,一别十三年,终于又见到这个小子了……
他很好……
可你,怎么就那么傻啊。
车内。
正中放着一盆碳火,热气蒸蒸,暖意融融。
赵雪贞玉手在眼前扇了扇,似乎感觉闷热,伸手将侧帘拉开一半,凤目在不断变换的景物中停留了几秒,忽听扫雪客开口打破沉静。
“卫晗,此次保护小姐,辛苦你了,待回城之后,我便将一字剑传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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