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刀一斩,剑光冲霄。
孔太飞修行多年,虽然不懂补虚没能升四重,但也是三成顶峰临四重的内家内家子,在普遍实力不超过二重境的镇天王府兵阵内可谓高手中的高手。
他知道卓幼安内气较弱,实力悬殊之下卓幼安更难发挥出全部力量。
因此二人一左一右动手的同时,孔太飞的注意力也一直在留意着卓幼安的方向,留出了三分气力,只要卓幼安稍有危险,他便会立时出手援助。
心中一旦有了负担,本就不轻松的战斗也会变得分外艰难。
卓幼安察觉到了孔太飞对自己的照顾,焦急万分,暗骂自己累赘,动手时极为谨慎小心,内气也没有直接倾巢而出,而是徐缓图之。
二人一杀入阵中,南北向的街道登时嘈乱起来,潮水一般的镇天府兵原本的整齐列阵也被强悍的剑意冲的七零八落。
姜颜舒一眼就看出了周患的目的,惊讶过后迅速冷静,眼生寒意,心道:“想要原路杀出?做梦!”
镇天王吩咐道:“今日必须留下周患,否则后患无穷!”
“是。”姜颜舒答应一声,“人力有时穷,周患仅靠三人,插翅难逃!”
“你们!围住那两个!”姜颜舒聚气在喉,一指堵在另外几条街道的府兵,又指了指卓幼安和孔太飞挺剑冲杀的背影,下令道。
一令过后,姜颜舒有些担忧的又道:“此处刀剑无眼,我先扶王爷到楼上再继续观赏这场好戏罢。”
“老姜,你有多久没有动过手了?”镇天王没有理会对方的忧虑,稳若泰山,撩衣在一侧的宴桌前座下,反问道。
“十五年了,上一次,还是和曲晋那个老妖怪交的手。自那以后,老仆一直养伤至今,不再与人争斗。”
镇天王笑了笑,道:“那不知本王的第一高手,见到有个如此强势的内家子近在眼前,这手下是否发痒?”
姜颜舒一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镇天王是要让自己出手啊。
回头一看。
周患散发出汹汹内气后,本欲向镇天王杀来,但镇天王一早布置在暗处的整整二十名身着黑色皂罗袍的内家子同时现出身形,将周患团团围住。
这些人也正是镇天王能够屹立楼外岿然不动,有恃无恐的最大原因,一见他们出现,镇天王顿时胸有成竹,戾火全消。
他相信,周患就算是有神仙庇佑也绝对无法安然离开野望。等着周患的结局只有两个,要么束手就擒,要么被斩于刀下。
在镇天府的门客中,实力达到三重境的一共有二十五人,虽然其中七成的实力都不过是方才被周患镇压的那三名内家子一般半瓶水的程度,达到临四重境的更是少得可怜。
但毕竟人数众多,周患即便是四重境的顶尖高手也绝难力战二十名三重境的内家子。
这一点,在场包括周患在内都看的清清楚楚。
所以,镇天王不仅不再焦急,心思还放在了希望用周患帮助姜颜舒练剑一事之上。
被镇天王一提起,姜颜舒的心中也活络起来。
当年一战,曲晋一方的人虽然给予了他终生无法弥补的挫伤,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伤势痊愈大半,如果心中一点也不想与人交手,是不可能的。
身为武人,最看重的无非是“实力”二字,凡是遇到高手,总希望能够切磋活动,一较高下。
更何况是周患这种难得一见的顶尖高手,姜颜舒顿住,暗暗思量起来。
他从头时就看周患不顺眼,现今又有二十位内家子在后,只要稍有不敌,一呼救,他们便可一拥而上,将周患斩杀,如此想来,还有何疑虑?
我的实力,究竟比从前差了多少,和这周患相比如何……
姜颜舒徐徐伸出手,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柄闪烁着淡淡墨色光华的长剑,抚了抚剑脊。
场内,周患顾盼一周,见对方手上武器各异,身上气势澎湃,心中紧了紧,毫不退缩,反而先起一剑,势若奔雷,身如脱兔。
虚影轻动,他已然出了手,在敌方整齐划一的剑阵之中如影魅般游走,手起剑落,次次见血,闪光凌厉,寒彻心扉。
扬手一剑“吹角连营八百里,一夜剑舞!”,悍退逼近身前的两名内家子,小腿用力一撑,身子跃起,飘然半空,躲过杀向自己下三路的几枚钢刺。
腰身一晃,再避过后方袭来的寒风,身悬当空竟生生一拧转,脚下猛然一踩,内气勃发,脚下三寸外的一个内家子便被内气击中,狂喷出一口鲜血,“噔噔噔”倒行数步,面上涨的通红。
皂罗袍上刹那多了一个陷入皮肉的脚印,余力仍在,冷硬的内气肆虐五内,苦不堪言,胸腔处的骨血更是痛不可耐,心中骇然,身体触电般僵了僵。
周患稳稳落地,上半身悄然一颤,随即迅疾前扑,剑尖软绵绵地在空中划了个半圆,牵起血箭喷溅,那名被他一脚震伤的内家子就被抹了脖子。
直到捂着脖颈痉挛倒地的最后一刻,他也不明白方才周患那一脚为何会这么强力,内气竟击透皮肤经脉,深深入骨。
他又哪里会知道,周患这一手隔筋刺骨的内气手法乃是当年周患纵横战场的一大绝技,出手时可将一缕内气刺入敌人体内,而后如同千万牛毛金针直入肺腑骨骼的脆弱之处。
虽然无法带来太大的损伤,一击必杀是做不到的,但其带来的那种源于体内深处的剧痛往往都能在与人交手时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这一招,周患本人也很难做到得心应手,只因每次使出都必须耗费极大的心力精力压缩内气,战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基本上没可能给他动用隔筋刺骨的机会。
方才他身在半空,已经连连躲过数次攻击,可那名敌人的位置实在危险,一旦教对方控制住自己的双脚,那自己也只有被切成肉泥的下场。
剑气无法斩到脚下,无奈之下,只得勉强用出此招,力斩一人,此时心力损耗极大,脸上微微有些发白,额上也冒出了汗珠。
这场战斗,远比想象中更加艰难。
周患余光看向孔太飞二人的方向,发现已被团团围成了粽子,根本就看不到情形如何,沉沉呼出一口气,他心下低呼。
看来此次有些难办了……管公,叶司丞,你们一定要成功啊!
闷哼一声,周患举剑冷视眼前敌。
耳畔忽地响姜颜舒的声音,“你等退下,我来与周帅过一过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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