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公认的大国手李献辅亲至相族主府为时年九岁的张进酒诊治病症,这一诊就是整整三日三夜。
张家长辈因为不敢打扰李献辅思考药方与诊治之法,便一直候在门外,直到第四日的清晨才被李献辅唤入房中。
李献辅的神情很淡然,但从满桌案的废稿中便能看出他对于张进酒的病情感觉甚是棘手。
天唐国内乃至整个天下,李献辅的医术都是绝对毋庸置疑的,有人颂他的医术直追十子之一的医圣孙一端,如此人物都会感觉到棘手的病症,足可见情况恶劣到了什么地步。
李老最终得到的结论是,张进酒的先天厚土病情之中要远远超越历代张家人,经脉中的杂质如同厚土一般已经堵塞了喉管肺管,造成舌根僵硬无法言语。
如果病情继续愈演愈烈,那么这个孩子能不能活过十岁都是一个极大的未知之数。
张家长辈从他的口气之中听出了此症结还有转圜的余地,便紧追询问,但李献辅却踌躇不应,良久后他才纂出了一个药方,可保暂时性命无虞。
随后他将张家的几位年岁超越甲子之年的长老全部聚集一堂,说出了他的治病之法。
“此症本为无解之症,病到此处,李某医术不如人,手段两空,回天乏术。”
张进酒的祖父,当代张家族长,张储廷当即带领张家全众跪倒在李老面前,张家独苗若无延续,那么张家面临的便是绝后之危,李老沉吟良久这才缓缓道。
“只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李某若说出,恐众位不愿听效。”他的神色在这一刻变得十分凝重。
张储廷喜形于色,伏地大呼,“惟求李老救小儿一命!”
“脾主土,肾主水。厚土厚土,土气者盛也,若压其症,当解厚土之外土,也内土为根,以内水做基,根基茁壮,脾肾相接,可至奇功。故而,当增脾土共肾水以调阴阳不协,以覆厚土之害。”
一番云山雾绕的话过后,在场众人都是茫然不解,张储廷也是一脸茫然,试探性的道。
“小子不解医道,李老所言深奥,难解其意,先生可否将治病之法直言相告?”
李献辅又是长长叹出一口气,自语道:“医者仁心,临终前遇此恶疾,若能一治,纵使一生医名倾覆,也甘当一试,也罢!”
“李某之法,一言蔽之,以酒经脾胃以增脾之土,以色经肾府以增肾之水,届时内水屯外土,内土镇外土,则可保常人之寿。此症结,非酒色所不能治。“
“什么?”满堂哗然,没有人能够想到这位大国手所想到的方法竟然是这个。
以酒色治病?酒色能治病?
古往今来第一次听说如此言论,滑天下之大稽!
酒色伤身之事乃是常识,更何况患者还是一个孩子,这不是治病之法,简直就是自杀之法!
张储廷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如果眼前人不是国手李老的话,他定会以为是一个江湖骗子将之杖逐出府门。
礼节性的施过礼“谢过李老赐教。”而后便下了逐客令,将李老“请”了出去。
李老面色铁青的离开张家,其“以酒色治病”的怪诞言说一时沦为了天唐人的笑柄,其所言的“一声医名倾覆”也成为了现实,名声一落千丈,不久后闷闷而终。
其医家着作大多被后人不屑一顾以致遗失,留下来的着作也仅剩下【李氏伤寒论】和【左经谭】成为绝世孤本,被真正精通医道的人精心收藏,几经辗转后录入道德阁中。
这被多数人视之草芥的医书,周倾当初阅读时却对之食如甘饴,其中许多空前绝后,看似胆大妄为实则细腻如丝的理论都是无数医书中不曾有的,他一个阅遍古典的半吊子医者都能够看出这简简单单的两部典籍中所蕴含的瑰宝甚至可以裨益天下所有人。
可惜,张进酒一症断送的不仅是一个国手级圣手的名声,还断送了医道又一派巅峰的崛起与兴盛。
言归正传,张进酒的病症自那日过后不断反复,轻者动辄十数日卧床不起,重者一连满月难下床席柴米难进,眼看十岁之年步步逼近,相族内人心惶惶,张储廷更是遍访天下名医,可每一位名气颇具的医师最终纂出的药方的效果都远远比不上李献辅当初的药方。
那年那日,正是张进酒十岁生辰,举府同悲,张进酒之厚土遏制呼吸,气短将绝,其母吕氏跪在儿子榻前嚎啕痛哭,悲声十里可闻。
恰此时,门外忽的走入一个污衣褴褛的老人,他如若无人的走入内室正中的张进酒塌边,先是冷笑一声,“讳疾忌医,无怪命绝。”
厅中人怒目而视,可老人稳妥泰山,拂袖而立,不再说话,任人叫来府兵亦或大内禁军,无人能撼动分毫。
张家主府刹那掀起一阵浪潮,唐皇也亲自赶到现场呵斥老人乐极生悲的无耻行径,人群中忽起一声苍老的惊呼。
而后张家当时唯一一位活过八旬的老者一反往日跛足软身之态狂冲到老人身前,惊呼一声,“老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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