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过周倾的话,小家伙的大脑袋捣蒜般地点着。
周倾想了想,自怀中掏出那瓶装有最后一枚十花丹的浅粉色玉瓶,让小家伙叼在喙口中。
动作一停,又觉得不放心,再从怀中摸出一个小黑瓶,倒出一滴冰铁衍花水让小家伙含在口中,拍了拍对方的大脑袋。
“我是无法下峰与鹏鸟前辈一见的。”
“这是我能想到的全部办法了,冰铁衍花水生于衍生树,生生衍衍最主生机,十花丹可吊人活气,生死人肉白骨。”
“如果此二者亦无法救下鹏鸟前辈,我也无能为力了。小家伙,我真的好想看看陪伴赵城主纵横江湖的鹏鸟前辈能够再展一次风采!”
小家伙似是心满意足的扭了扭身子,大张双翅向着周倾扇了扇,周倾知道那是在向自己表达谢意,笑着一拱手。
“快回去吧。”
眼看着小家伙一身白羽消失在弥漫天穹的薄雾之中,周倾呼出一口浊气,下意识向着峰下看了几眼,虽然入目的尽是氤氲雾气,无法看清下方的情形,可心中的不安竟然就此缩减许多。
“鹏鸟前辈想要再次举翅飞一次,不会毫无缘故……是赵城主遇到了什么危险吗?”周倾自言自语的猜测道。
十花丹,本是当初在洗花海楚簟秋前辈留给他除患,保命所用。
前次出于善意送了晏闻声一颗,这次又给鹏鸟前辈拿去治沉疴之疾,这也就意味着周倾那儿时残留的隐患很可能没有办法解决。
不知是不是出于心中那一份全无缘由的不安与慌张,他总觉得鹏鸟前辈忽然间表露出想要再飞一次的意愿不是偶然,而是有的放矢。
所以他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直接拿出了这颗举世也不会超过十颗的丹药。
若非扫雪客遭遇危险,那足以称之为神兽的大佛金鹏焉能选择“病急乱投医”?
可对方为何会选择自己?
这一点,周倾想不明白,是冥冥之中注定小家伙找到了自己,还是有人向鹏鸟前辈说到过自己有丹水可为医?
……
探雪城主峰下有一不为外人道的地穴道,直通城外,鲜有人知。
然而,知道这地穴道下还有洞天的人,则更加稀少。
雨仪静静站在地穴道内的一片空荡石壁前,明目一眨不眨的盯着土色石墙,直待小家伙收翅飞到近前,用洁白如雪的脑袋蹭了蹭她的衣裙,她才回过神来,低声询问。
“取来了?”
说起来小但实际上在飞鸟类中算是庞然大物的小家伙用红彤彤的尖喙戳了戳雨仪的手指,雨仪点头。
“为了雪城暂时的安稳,苦了你了,倾儿。”雨仪叹息一声,“唯有夫君的全部实力真正显露在那群狼子野心的奴才眼中,方能保住雪城的安稳啊……”
“扫雪客无鹏,世间也无真正的扫雪剑。”
手指在石壁上摸索一阵,轻点十数个方位。
地穴道中登时响彻机括之声,一扇丝毫不亚于一城城门的宏伟石门从原本浑然一体的石墙上忽然出现,仿佛一块磐石裂成两半,缓缓中分。
隆隆声起又渐消,雨仪迈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走入阴影。
无烛无灯,无火无光。
刚刚出世不足半月,金翅未就的小家伙肉翅呼扇两下,大眼睛滴溜溜一转,蹦蹦跳跳的跟着雨仪。
黑洞洞寒气逼人的地穴深处,一双明媚如二月阳春,清碧如万瀑洒洗的眸子陡然睁开。
安静到令人窒息的空气中有了脚步声,这双眸子的主人将视线投向脚步声的方向,懒懒地呵呵一笑。
“雨主母是大发慈悲,来看看老夫,还是宣布继续囚禁老夫啊?“
“孙老言重了,我们雪城小地,岂敢多留孙老这尊大仙。”雨仪的声音极致温柔,清脆悦耳。
“好吃好喝的供着我这么个癞头老鬼十年,也实在难为你们了,可惜,这世道浊臭不堪,这江湖也变了味儿了,把老夫出去的欲望都消磨干净了。”
“索性就赖在这儿不走了,纵你们想再留十年二十年,老夫也待得。”
雨仪轻抿薄唇,“前次老仙儿提到孙老,希望和孙老痛饮几杯……”
“老仙儿?那个老混球还没升天?”对方传来十分意外的声音,“一个甲子前,那老东西就跑到老鬼跟前奔丧,说什么‘人有绝期,天无路远’。”
“合着还没死呢?”
“老仙儿希望孙老动一动筋骨,将这一身功夫传给他唯一的弟子。”雨仪平淡道。
对方沉默了一下,雨仪也不多说,脚步不停,径直前行,将那双眼睛的主人甩在身后,继续朝着地穴更深处走去。
自称“癞头老鬼”的孙老沉默良久,心道:“他竟会收弟子?这该是何等惊才绝艳之辈才能让老仙儿那个油盐不进的老混球破例收徒啊?”
轻轻活动两下愈加迟钝的手肘肩膀,挠了挠头皮上横七竖八的烂疮癣斑,到了他这种已经没有几天活口地步的人,也懒得多加踌躇思忖,朗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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