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盈盈飘落,忽起飓风。
剑意结霜挥洒,骤然电闪。
恍若长空皆被乌云所遮,一瞬隐天蔽日。
却又如金阳刺破泥沼,一瞬云开雾散见彩虹。
雪意迅收,在老人缓缓提起的吴钩剑光闪烁间,寸寸碎裂。
仅此时分,扫雪客去势甚猛的身子竟被老人凝聚于吴钩的剑意生生震退,踉跄三两步,在峰顶堆积的厚厚的积雪上留下了一列极深的脚印,脸『色』都微微有些涨红。
普天之下能够凭一剑震退扫雪客的人会有几个?
周倾不知道,或许在他的潜意识中,除了仙人还没有人能够胜过扫雪客掌中的这柄恨长禁。
周倾更不知道,为了震慑住全部来犯之敌,为了惊住整个江湖,扫雪客在探雪城头一剑究竟给身体带来了多么大的负荷。
从今往后,扫雪客的这双手,已再也无法施展出真正鼎盛的扫雪剑法了。
多年后,赵雪贞伏在榻前,傻傻的问父亲,“爹爹,真正的扫雪剑还能有重现江湖那一天吗?”
这个问题无人能给出答案,那时的扫雪客也只是浅笑着点头,没有回复。
大雪渐缓,被风吹散。
剑光,恰似柔顺的黑瀑一泄千万里,眨眼直『逼』孙洗庐。
孙洗庐眼前生了幻觉,这一刻,他如同看到了一个人间至美的仙子大大落落,满头青丝全系己身。
可他也清楚,如果这轻飘飘的一剑真如看上去那般舒缓,那老人就不是老人了。
柔中有刚,刚柔并济,方为剑道真谛。
这是行剑和撼剑最完美的结合,淋漓尽致,不掺任何一分的矫『揉』造作。
周倾一侧看的更是目瞪口呆,就连他都能够看出吴钩中所隐藏的雷霆之威,更看的清那柔柔软软的剑意,心中骇然却又了然。
原来,老人真的会万般剑,这是真正属于老人自己的万般剑。
胸中脑海中,丝丝明悟如浅淡的星火可以燎原,又如烧不尽的野草春风中再生。
前次立剑阁悟剑时所看到张进酒变幻莫测的囊中沙,现今又见到老人的行云流水同时威势隐匿的万般剑……
这一切的一切蛛网一样密密麻麻,网罗一空,突然灵光一动,灵台一清,他颤颤点头,精神巨震。
恰此时。
那一记震退了扫雪客的万般剑撞上了孙洗庐不知从哪里抽出来的剑刃,就在剑光弹跃的一瞬间,老人停住了身子,剑意一收。
只余下孙洗庐在不明所以的目光中斩出了一剑。
由于对方的剑意收敛的实在是措手不及,这原本是为了抵挡万般剑的一剑反而转为了斩向老人胸口的致命一击。
不仅是孙洗庐楞了一下,遥遥观战的周倾也同时愣住了,一声“师父”破口而出。
几乎是话音冲口而出的下一个瞬间,他的视线鬼使神差的在孙洗庐的掌中剑上停了一停。
眼中惊诧与震撼,满脸的不敢置信,都在宣告着那柄剑的不凡。
那是……那是!
如果不是曾经在道德阁中反复看过这柄剑的画像,他一定会以为自己认错了。
不在名剑之列,却胜似名剑的拟红袖!
这也是他看遍古今剑画,浏览万千名剑宝剑后,最最喜欢的一柄。
因为此剑,实在是太美了。
周倾甚至敢断言,无论男女,在看到这柄剑之后一定会第一时间喜欢上其动人之『色』。
浅红『色』的剑柄如出袖玉手,粉中透白,晶莹剔透胜似沾水葡粒折光『露』珠。
柄尾一缕剑穗长长垂下,一如三千青丝看不到尽头。
剑脊流光溢彩,暗有十『色』光华无声潜动,宛若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洞,乍一看上去,根本无法收回目光。
剑锋毫无戾气威势,反而像是一块几经雕琢完美无缺的玉珏,又更像是出水芙蓉不着污秽之气。
通观此剑,莫如一个身在闺阁含苞待放的大家闺秀,羞中带涩,美中透情。
无妆更胜美娇娘,无锋更比儿郎剑。
民间传说,此剑,本是一柄女剑,出自一名无名的女铸剑师之手,由于她在锻造出此剑后命之为“拟红袖”,后人亦愿称其为红袖仙子。
红袖仙子生前最恨用情不专之人,扬言唯有专情者方能将其从剑鞘中拔出。
事后数百载岁月中,无论痴情浪子还是妙龄佳女,都无一人能够将之拔出,更无人看到过这柄绝美之剑,人们都说此剑是红袖仙子故意留下整人的,剑鞘中乃是实心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剑锋剑刃。
终有一日,有一个敢于独自一人挑战探雪城剑道权威地位的天才少年,怀着超越探雪的梦想登上五峰雪山,一开口,便是挑战探雪城主。
其他人,拒不战。
当代探雪城主身居高位,自然不能欺负一个小孩子,但又因为这个孩子日日在城头叫骂,妄令探雪千年之名遭辱,不得不站出来。
但他依然没有接受少年的叫战,只是取了一个居中的比试方法,拿出了这柄辗转江湖数十年最终落入探雪城的拟红袖,对少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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