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司丞哭笑不得的抹了抹额上新生的汗渍,转身对孔太飞四人道。
“四位将军莫要心焦,此时并非本丞有意怠慢,而是另有原因。”
见四将围拢过来,神情较之方才更为认真,叶司丞舔了舔略有些干裂的嘴唇,继续说道。
“自花娘子方才传信一事上,众位将军可看出些许端倪?并非是本丞不管周将军,而是周将军已无需本丞多论。眼线时机已到,既然周将军性命无碍,莫不如一战功成后,再谈不迟。”
说着,他向着小皇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小皇帝先行一步,他与管随卿姜补天紧随其后,出了房门。
至院门处,卓幼安王举冯剑冢苏别厄四人早已守候在此,似乎一直等待着小皇帝传下令来与贼子一战。
此时见陛下一行人等个个挺胸昂首,气焰汹汹,压抑在心中多时的战意不由滚滚升腾。
留在屋内大眼瞪小眼的四将相互看了看,第一个反应过来的苏瑾妾紧跟着就迈不出了门,其次是徐烨和云冲。
孔太飞一直茫然未解的挠着头皮,见三位昔日为战的兄弟都走了出去,也不好落后,不明不白的就跟了出去。
其实,叶司丞给出的理由很简单,只是短短一句话,却意韵深远,细细思量还是十分好理解的。
如果花娘子真想对周患不利,还会来到此处传上一条如此重要的信笺吗?
周患又会把如此重要的消息交到花娘子的手里吗?
答案必然是否定的,因此花娘子与周患之间的关系必然发生了些许转换,至少不是他们最初所设想的那么糟糕。
而叶司丞在花娘子走时不让阻拦,给出的理由也同样“耐人寻味”。
当时四人碍于心念作祟,对花娘子起初就有深厚的敌意,根本未加多思,事后想起来,花娘子行色匆匆,脸上还带着掩饰也掩饰不住的焦急。
对叶司丞的冷眼相待也同样能忍就忍。
这只能说明她有急事在身,再一结合前者所分析的周患与花娘子的不明关系,以及周患重伤未愈的此间重重……
事实如何也就随之浮出了水面。
花娘子是赶着在送信之后回去照顾重伤的周患,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从花娘子的表现以及叶司丞给出的理由中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
军旅中人,多年奋战,又善带兵,所有人均不是模棱两端举棋不定的人,既然有此结论,便是当机立断,选择着重与眼前大战,再不被其他事宜所扰。
一行人,两辆马车,看来平朴非常,穿行于大雪中,全无出彩别异之处。
但若是有外人知道马车中众人的身份,无不得惊为天人。
声势收敛到最低的两辆马车,一路留辙而行,低调以及的自野望城外密林回到沧北军营大帐内。
小皇帝当即以和玉珠天子戒亮明身份,在叶司丞与管随卿的拥护之下,以黑石玉令发动三十万大军集合一处。
军令如山倒,绝不容半分迟疑。
纵使大雪飘飞漫天,军中人也不敢有任何的怠慢。
短短半刻钟,硕大的军中校场空地广场与各营空地间便密密麻麻整整齐齐的站满了人。
其军阵一路整齐排到辕门外,声势极其浩大,单单只是遥遥一看都觉心神振奋,更别提立于万军之巅的小皇帝。
他低眉顾盼一遍四周,便觉口干舌燥,连着吞了好几口唾沫也无法抑制住胸腹内澎湃的心潮。
他清了清嗓子,头戴的十二珠帘冠随之轻轻颤抖,一身大黄九龙袍披在身上尽显皇家风范,眉宇间天生而带的帝王之相与俊气引得大雪中三十万大军齐齐望向校场正中。
一眼都望不到边际的军阵,一眼都望不到边际的大雪,一切的一切交融在一起,雄姿英发,荡气回肠。
这方人间,在灼热滚烫的战意升腾中汇成一幅波澜壮阔的伟岸画卷。
三十万大军是一个什么概念,或许直观看去根本无法感受到,但几千人都足以铺满一座山头,三十万军同时布阵的景象堪称人间奇观。
面对如此阵容,能够不心惊胆战就已经十分不易,可年纪尚小的小皇帝却根本没有半点失态,因为今时今日的此时此刻,与镇天王的大决之战就在眼前。
这个机会,这个时刻,他已经等得太久太久。
登基短短四年以来,他在那个几乎掌控了大周半壁江山军力的皇叔公与朝中日益做大根本没把他放在眼中的奸臣的淫威之下,苦苦支撑。
他,身为当朝天子,身为拥有着五个附属国的天下最强国大周的皇帝,却要战战兢兢,苟延残喘,在深宫暗影中扮演着最为低劣卑微的角色。
这其间究竟吃了多少苦楚,即便是一直携手辅佐走来的叶司丞也是难以说清道明的。
无数次哭泣,无数次孤独,无数次无力,只在期盼着一个能够翻身的机会。
他坚信,自己是天下之主,自己就是大周江山的统帅,自己就是权威的极致巅峰,不应该被那群狼子野心的小人踩在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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