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气候常年以暑热见长,尤其九月,正是长安城内暑气正盛的时节,日头毒辣已极。
可这位身不负半点内气,已过不惑之年,时近知命之岁的文弱文人却始终将腰杆挺得笔直。
任由额头上浸满了汗水,任由刺目的金阳照在身上汗流浃背。
侍候宫外的几位唐皇贴心的内监此时也都神色慵懒,涨红的脸上爬满了热汗,时不时地以衣袖闪动微风取凉,
他们个个对陛下都是忠心耿耿,平素做事也是兢兢业业,不敢有半点马虎,可面对如此天气也做不到如对方这般全神贯注。
看着张奕治的眼神越来越是钦佩。
怪不得他不过二十岁出头便从相族支系之间脱颖而出,由张进酒与相族当代族长极力推荐入宫以取百儒百将大朝会考之魁……
单是这份超乎常人、不动如山的忍耐力,就足以为之惊叹。
百儒百将大朝会考乃是天唐独有的制度,若想夺得天唐权位巅峰的首席大相位,就必须要顺利通过时长二月之久的大朝会考并取得头筹。
顾名思义,百儒百将,便是由国内来自各地最受人尊崇的百位大儒以及百位将领聚到一处逐一命题考量。
不仅要通过每一位大儒与将官苛刻至极浩如烟沙的测试,还要取得头筹,这难度可想而知。
不仅要有经世致用的头脑和超人的知识量,还要懂得变通与革新,拥有为国家盛的能力。
历朝历代,除却极少的几次外,能够通过大朝会考夺魁的人几乎都是出自天生患有厚土之症的张家,张家也因此才会被人们俗称为相族。
自相族因受张进酒牵连而在长安城除名之后,就再没有人能够通过大朝会考。
直到相族重入长安,直到眼前这个妖孽一般的人物一鸣惊人后。
大朝会考甚至因为这个人改了规矩,本来首席大相位空缺的时候,每四年才会举办一次会考,毕竟数百位大儒将官也不是那么好聚拢的。
可唯独此人,被张进酒与相族族长推荐后,被唐皇召入宫城.
没有人知道他究竟与唐皇说了一些什么,只知道自那次面圣之后,唐皇不顾满朝拦阻,紧急命令举国大儒和各地将官入京城。
无论各地大户高儒还是无甚名气却有几分酸气的儒子,无论在军中的地位究竟是封侯一方的将帅还是微不足道的小卒,都可以入京作为会考的考官。
而且,此届考生,只有他张奕治一个人。
如此一来,天下间文武各门拔尖之人无不深感好奇——对这个张家支系青年的好奇,以及对唐皇是否患了失心疯的好奇……
于是乎,文武能臣各方巨擘,但凡自诩有点能力的人,都会选择在唐皇的召唤之下,云集入长安。
他们都想要来试一试这个青年究竟真是腹有乾坤的经天纬地之才,还是沽名钓誉胡吹大气的黄口小儿。
那一年,聚集入境者何止千数。
素以天下宫殿之最着称的大明宫都难以接待下如此多的考官,一时间,朱雀大街上几乎所有的酒楼客店都住满了人……
那一年的大朝会考,时长半年之久,张奕治一人一口一支笔,不仅长袖善舞,将所有考官的态度与情绪考虑的极为周全,没有任何一个傲气十足的文人墨客以及武门名将受了冷落。
而且还堪称完美的通过了全部测试。
一考过后,举国尽称张奕治之美名。
天唐国历史上最富才名的首席大相,正是如此获得了天唐国人以及满朝文武的一致认可,成功即位了这一代的首席大相位。
即位那年,他才二十三岁,正是年少轻狂,意气勃发之时。
自他担任相位后,文修武备,吏治,官治,法治,民治,国治,无一不通,更无一不改。
重立国法,稳固军法,镇定民法,从而定邦国,安军武,固民心。
天唐国也因此以一种欣欣向荣的姿态,在张奕治雷厉风行的改革中飞速发展。
短短十数年间,天唐,已经在养精蓄锐中迅速崛起成为了实力直逼大周、曲晋的超一流帝国。
这这一切的创造者,张奕治,功不可没,唐皇李霖甚至已经将满朝政事全部交于其手,除非关系极大的实务,否则其余的他也绝对不会插手。
不要以为他这个皇帝如此做就十分轻松,实则恰恰相反,他考虑的事情要比从前更多。
因为在拜张奕治为相前,他的目光止步于天唐,而在拜相后,他的目光已经无声无息的抬向了整个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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