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程昱出了府衙,一脸怒气冲冲地往外走。
没走出城,却又踟躇起来,在城门边来回踱步。
这时候,两个仆役打扮的人走上前,对他施礼问道:“阁下可是东程的程昱程仲德先生?”
程昱道:“正是在下,不知你们是哪家人?”
二人道:“我等乃是西程家仆,我家主君有请先生过去一叙。”
二人带路,引他上了城门边的一座阁楼。
楼阁里,一个中年文士跟一位武人打扮的人正在饮酒。
见程昱到来,二人放下酒盏,笑道:“仲德你来了,快请入座。”
他自我介绍道:“我乃是西程家主程敦,这位是舍弟程邈,是奉高城城门校尉。”
城门校尉官职不大,但是位置却十分关键,正好掌控着奉高城的兵权。
若是太平时节,朝廷权威隆盛的时候,这个职位还没什么起眼的,但是在如今这个时候,这个位置就成了风眼所在。
程昱入座后,语气酸涩地道:“二位身份贵重,在下一介白身,风马牛不相及,不知二位找程某来此,有何指教?”
程敦道:“一笔写不出两个程字,咱们本就是一家,何来风马牛不相及之说?
仲德去年以老弱之民抵抗黄巾大军,保全了整个东阿县,乃是我程家不世出的俊杰。
可恨朝廷有眼不识人,让某些黄口孺子窃居高位,却对仲德这样的大才不闻不问,实在令人心寒。”
程昱没有说话,只是闷闷饮酒。
程敦道:“适才见仲德怒气冲冲地出来,又在城门口踟躇徘徊,不知遇到了什么难事?”
程昱叹了口气道:“二位不是外人,说出来也不怕二位笑话。
在下是来泰山郡求官的。
我本想着与那刘羲也算沾亲带故,以程某之才,再怎么也有一番重用吧。
谁知那黄口小儿与我话不投机,只给了我一个升斗小吏的官儿,实在欺人太甚!
唉,我本是在家夸下了海口,说这番必定出仕,大展身手的。
如今哪有脸面回家见人,所以才在城门口踟躇起来。”
程敦一听,心里高兴起来。
自从程昱半年前以弱胜强,击退黄巾之后,程敦就关注过他。
此人性格刚戾,目无余子,但是确实有真才实学。
如今看起来他似乎跟刘羲结怨颇深,自己未必不能就此招揽到他。
于是程敦开始把话题往刘羲身上引,对他不断泼脏水,又是对他封官许愿,进行拉拢。
程邈也跟着敲边鼓。
双方郎情妾意,没一会儿就打得火热起来。
声讨了刘羲之后,程昱直接就献计起来,劝他们直接将刘羲擒杀掉。
程敦迟疑道:“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朝廷派来的太守,若是公然发兵打他,岂不是造反?”
程昱道:“若是等他灭掉黄巾乱兵回来,那时候攻守之势易位,后悔就迟了。”
程敦二人笑了起来,道:“凭他那一两千人就想攻克黄巾数万人,真当他是韩信还是项羽?
再说就算他打败了黄巾,又能奈我们何?
没凭没据,他还敢对我们出手不成?
我们可不是没有根底的人!”
程昱痛心疾首道:“愚蠢!他既然敢出兵,至少有着几分把握的。
至于敢不敢出手,你没听说过一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么?
若是人死了,那些所谓的靠山又岂会再为你出头!”
二人脸色一阵难看,既是因为程昱所说的话,又因为程昱傲慢的态度。
程昱道:“你若是害怕攻打府衙,惹来朝廷的震怒的话,程某倒有一计可行。”
二人问是什么计策。
程昱道:“很简单,不过是欲擒故纵罢了。
你先跟他提出缓和的信号,让他放松警惕,然后提出请他回东阿祭拜外祖。
只要他出了城,死活就与你不相干了。
如今皇室底蕴被张角消耗殆尽,已经不能镇压世家大族。
只要理由说得过去,到时候泰山郡守的位置,就是兄台的囊中之物了。”
以利益相诱,再以亲情羁绊,程敦认为刘羲必然上套。
他暗道:这程昱果然阴狠。
程邈喜道:“兄长,仲德之计很是可行。”
程昱又道:“为保万无一失,应当在路上多处设伏,光是奉高城这五千兵马怕是不够。”
程邈道:“这有何难,就是再有三五万大军,大家也能凑出来。”
程敦沉吟道:“看来得召集赵氏于氏等几家的家主商议一番,这兵马得大家一起出,谁也别想置身事外。”
当晚,程敦就在家中召集各家主事之人商议此事。
在他们正畅想着杀掉刘羲之后,如何瓜分泰山郡的权柄的时候,却不知道一只两百人的兵马已经靠近了程家的庄园。
此次行动,刘羲带着许褚以及仅剩的二百精兵倾巢而出。
戏志才陈宫两人也一同随行。
刘禄充当着程昱的家仆,为程昱跟刘羲双方传递着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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