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长春宫出来后,梁惠姚并没有回临华宫,而是转身就去了御书房。
见到是梁惠姚,余华连通报都没有通报就让她进去了。
经过余华身边时,梁惠姚问道:“陛下这会儿心情怎么样?”
余华躬身回道:“昨儿个不大好,奴家瞧着今儿应该好了不少了,只是还远远不到心情好的地步。”
梁惠姚点了点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秋遇安心情不好也是正常的。
她走进去时,秋遇安并没有在看折子,而是闲闲地坐在椅子上,看着一本诗集。
“陛下怎么这么有雅兴,还在这里看诗集呢?”梁惠姚笑了笑,自然地坐在了他对面的位子上。
秋遇安抬眼看了她一眼,信手将诗集放到了一边,“差事反正做不完,累了不如休息一会儿。”
翻开的诗集正好翻到《上邪》那一页,秋遇安问道:“这个点过来,你用膳了吗?”
梁惠姚笑笑,“还没,一会儿回临华宫随便用点就是了,我是特意来向陛下请罪的。”
“哦?你何罪之有?”秋遇安十指相对,饶有兴趣地问道。
梁惠姚盯着他,笑容不变,“咱们夫妻几十年,陛下就不要说笑了吧。昨天的事情,一看就是我的手笔,您一定是知道的。”
秋遇安的神色不见惊讶,他果然是知道的。
于是,梁惠姚便说了她是如何暗示李婧宜怡悦园的事,又是如何吩咐了碧桃去李婧宜面前挑唆,还有故意让杜鹃去给她难堪好让她打碎秋曦瞳的簪子。
甚至还特意在李婧宜面前装作摔了一跤,让苏彻来扶她一把,好坐实她跟苏彻的私情一事。
不过她还是瞒下了蕊阳的倒戈,不然要是出个什么意外,蕊阳回不了高丽了那可不好。
秋遇安听完,只点了点头,“想到了,只是如今想来,那些个谣言其实也都是你故意放出来的吧?”
梁惠姚把持后宫多年,怎么可能允许传出她跟外男有私情这种流言,想到李婧宜居然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只能说她脑子是真的不够使。
“对,”梁惠姚愉快地承认了,“就连后宫不受我掌控,我管不了李明妃的事儿,也是我放出来的谣言。”
放出来这个谣言后,她就借着身子不适在临华宫内修身养性,似乎是真的坐实了这一点。
秋遇安抿着嘴,垂下眼睛笑了一下。
梁惠姚挑了挑眉毛,“这也是在陛下的意料之中?”
“自然,”秋遇安颔首道,“你也说了你我夫妻多年,彼此应是最了解对方的人。虽然之前我说要禁你的足,可是我有真的让余华带人去守着临华宫吗?我也没有不让你继续治理六宫啊,只是你自己着了风寒所以不出门罢了,哪里是我真的禁了你的足。”
梁惠姚笑容不变,“不过陛下既然知道这些都是我一手促成,可以说是我毁了那簪子,甚至毁了怡悦园,您就不曾生气?”
秋遇安叹了口气,“若不是被逼急了,你也不会用这种法子吧,是…我不好。”
若说梁惠姚纯粹是为了她自己才这么做,秋遇安是说什么也不信的。
李婧宜就算再怎么得宠,也绝对不可能越过她头上去,她其实犯不着亲自动手对付她。
她能这么做的原因,大概也是为了后宫的姐妹,和整个后宫的安宁吧。
秋遇安也确实被李婧宜迷惑了一段时间,直到听到梁惠姚的那句“一个劣质的仿冒品”才终于觉醒了过来。
想想李婧宜的所作所为,还真是跟秋曦瞳相差甚远。
秋曦瞳是在街上遇见惊马,都要去救不认识的女童的人,怎么会对其他女子下如此狠手。
主要是,她绝对不会说梁惠姚的不是。
李婧宜伤害谁,他都可以蒙着眼睛和耳朵装作看不见、听不见,但是她不能犯到秋曦瞳最重视的梁惠姚头上。
梁惠姚伸出手,握住了秋遇安的手,他的指尖有些微凉。
“瞳儿妹妹总说我救过她两次命,其实…她才是我一辈子的护身符吧。”梁惠姚说着,鼻子有些酸涩了起来。
秋遇安反握住她的手,轻轻笑了一下,“那些个什么簪子,梅园,都是死物,瞳儿必然不会在意的,活着的人比较重要。”
梁惠姚迎着他的目光,有些感动地点了点头。
随后,她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到了桌上,“这是苏少卿第一次进宫时让我代为保管的东西,都是一些瞳儿妹妹生前的首饰。”
秋遇安打开那盒子,果然里面的首饰都有些眼熟。
他拿起一朵浅红色的玳瑁珠花,恍惚想起当年他带着她去江南时,她好像戴的就是这个。
白日里,他借着跌落水里这个机会吻了她,夜晚,他们一起去河中放了花灯,他坐在她身边,隐约记得偏过头去在她耳边低语时她头上戴着的,正是这朵珠花。
梁惠姚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虽然苏少卿说是希望我代为保管,但我想,他真正想托付这些首饰的人,应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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