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厢,梅皇后召了徐夫人进宫。
徐夫人跪在主殿外面给梅皇后请安,却听宫人说梅皇后有要事在身抽不出空来。
最后,她足足跪了一个时辰后梅皇后才派严嬷嬷慢悠悠地从殿中出来,宣了她进去。
跪了这么久,徐夫人的膝盖都跪麻木了,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从地上站起来。
严嬷嬷不仅没上来帮扶一把,还在后头催她道:“可别让娘娘等太久,这可是大大的不敬。”
明明知道梅皇后是在故意让她好看,她也不能说什么。
谁让自己的女儿膈应了对方的女儿呢?梅皇后一向是宽和仁厚的,徐然这是戳到梅皇后的底线了。
“坐吧,本宫从一大早开始就在后头哄招财呢,倒忘了召了你来,你说这招财,明明是畜生,却通人性得紧,有时非得本宫亲自去哄才能安静下来。”梅皇后淡淡地道,招财正是她养的一条狗。
说完,梅皇后又对着身边的严嬷嬷责备道:“你也真是的,也不来提醒一下本宫徐夫人来了。”
严嬷嬷福了下身子道:“是老奴的不是,请皇后娘娘责罚。”
虽说梅皇后说着责备的话,语气里却不见多少怪责之意。
严嬷嬷的神色也不见有什么歉意,徐夫人知道,这是在作戏给她看呢。
“罢了,”梅皇后挥了挥手,示意她起来,“也是本宫亲自下了命令,不准任何人打扰,不怪你。只是再不能有下次,知道吗?”
“奴婢遵命。”严嬷嬷应完后,马上起了身,在梅皇后身边垂眸站好了。
招财平日里都有专门的宫人照看,梅皇后也就偶尔让宫人抱来给她逗逗。
招财听话得很,哪能劳动皇后娘娘亲自去哄,还哄一早上。
这话言外之意不就是徐夫人还不如一条狗重要嘛,她宁愿花时间跟狗在一块儿也不愿理睬跪在外头的徐夫人。
徐夫人能有什么办法呢,她的脸“腾”地红了,屁股下面的椅子好像一下长满了刺,让她坐如针毡。
可是对方身份地位都比她高,自己还不占理,她只得讷讷道:“这狗狗闹腾起来确实是让人头疼心焦,毕竟畜类又不懂事,皇后娘娘无需介怀,妾身身子好,跪一会儿不打紧。”
“本宫果然没找错人。”梅皇后笑眯眯地看着徐夫人道,然而她的眼睛中却毫无笑意,”还有两个月便要到陛下的万寿节了,本宫想找人为陛下和我中原抄写经文祈福,这是陛下五十六大寿,怠慢不得,抄写经文的人必须身份高贵,字迹清透,身子硬朗,一丝差错也不能有。”
徐夫人的脸色一下变得煞白。
抄经文可是个苦差事,可是梅皇后已经说了这是为了皇上的大寿和中原的风调雨顺祈福了,自己刚刚又说自己身体好,让她找不到任何理由能拒绝梅皇后。
见徐夫人不语,梅皇后便道:“徐夫人这么久不出声,莫非是不愿意吗?”她的声音透露着一丝不悦。
徐夫人见状忙诚惶诚恐地跪下道:“皇后娘娘哪儿的话,能为皇后娘娘和皇上抄经,是妾身几世修来的福分,妾身刚才是太高兴了才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就太好了。”梅皇后满意地笑了,“这事宜早不宜迟,依本宫看,不如今儿个便开始吧,徐夫人意下如何?”
“妾身欣然从命。”徐夫人脸色苍白地道,勉强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笑。
梅皇后便对严嬷嬷道:“让徐夫人去凤鸣宫后头没人用的小院子里抄吧,你代本宫去看着,徐夫人要是需要什么,你可不能怠慢了人家,好歹也是三品的诰命夫人呢。”
这句三品的诰命夫人中充满了浓浓的讽刺,听着极其刺耳,意思是说一个区区三品的官员家,居然就敢登鼻子上眼欺负公主,徐夫人低着头咬着嘴唇不敢吱声。
严嬷嬷福了福身子道:“奴婢遵命,奴婢自是会好好照顾徐夫人的。”
“那本宫便放心了,”梅皇后道,伸手拢了拢头发,“哄了一早上招财,这会儿也累了,本宫先去休息了,你带徐夫人去抄经吧。”
“是。”严嬷嬷应了声后便示意徐夫人跟着她走。
梅皇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冷冷地看着徐夫人出去的背影。
到了地方徐夫人才发现,梅皇后口中所谓的“没人用的小院子”,实质上是个闷着不通风的小房间,连下人都不爱来。
热的时候这里会更热,冷的时候这里会更冷,室内有层薄薄的灰尘,显示着这里长久无人打理。
而桌子的正中央,已经铺着宣纸和研磨好的墨汁了。
“事不宜迟,现在就开始吧。”严嬷嬷面无表情地道,徐夫人点了点头碎步走了过去。
桌子很矮,让人没法站着抄,不然这腰弓不了多久就会又酸又痛。
而坐在地上的话,桌子又会嫌高,于是她别无选择,只得跪在桌旁。
严嬷嬷呢,就坐在她身后不远处静静地看着。
徐夫人叹了口气,挽起袖子耐心地抄起了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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