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院从六品丁修撰,自视甚高,目中无人,一时失意竟敢动手责打当朝金尊玉贵的公主,这是不满赐婚,简直没有将我皇室和父皇放在眼里,儿臣心里真是出离愤怒,若是不责罚此等小人,我中原皇室威望何在?父皇日后的赐婚,效力何在?如何服众?”
秋曦瞳一开口就是先发制人,扣了个“不敬皇室”“不满赐婚”的大帽子,试图挑动起皇帝的情绪。
而皇帝的表情却看不出多大的变化,倒是一旁的皇后,眉毛拧了起来,有些紧张地瞟瞟皇帝,再瞟瞟下头跪着的女儿,眼睛里满是担心。
丁翰林的反应则是大多了。
听到秋曦瞳点了他的名字,他浑身一激灵,急忙从座位站起来,快步走到前面,跪下来,大呼道:“臣冤枉啊!三公主殿下不知道听信了哪个小人的谗言,竟然如此误会臣!还望皇上替臣做主!”
听到丁翰林为自己辩解,秋曦瞳也不恼,只道:“儿臣所言绝无虚言,若有假话,必遭天遣!”
在座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三公主这是发毒誓了!
谁知,丁毅竟然也举起手指朝着天上道:“臣也愿意发誓,臣绝无藐视皇室之意,绝无对陛下不满之心。”
秋曦瞳心里咒骂了几句,这丁毅真是没脸没皮,半个字不提自己动手打二公主的事,只说自己对皇室无不敬之心。
“那你说,你若不是对赐婚不满,你怎么动手打二姐?让二姐好好的一个人,在你府上受尽折磨,守活寡?”秋曦瞳的眼睛都红了,想起二公主身上那些伤,她只觉得自己愤怒得脑袋嗡嗡直响。
丁毅看着情绪有些激动的秋曦瞳,故作恳切地道:“臣不知道三公主带殿下从谁那里,又听了什么谗言,从而跟在下之间误会如此之深。”
说着,他叹了口气,道:“自二公主殿下嫁入丁府,臣和母亲对她无不呵护备至。臣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殿下,哪里敢叫二公主殿下有一丁点的不开心了?可能是二公主殿下这么多年来无所出,臣最近在准备纳妾事宜,让二公主殿下心里不痛快了,这才让三公主殿下对臣如此不满,皇上圣明!”
说着,他向着皇帝磕了个头。
这丁毅当真是狡猾,先发制人,直接把话头转到因为自己要纳妾而引起二公主不满这上头来。
这是人之常情,即使是皇家的公主,生不出儿子来也是不能阻止男方纳妾的,不然会被人议论不够大度贤惠,让夫家绝后。
秋曦瞳咬着嘴唇,看着丁毅如此惺惺作态,真想冲过去打他两拳。
然而她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紧握着拳头,声音颤抖着道:“那二姐身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那伤是骗不了人的,那样的触目惊心,即使是战场上下来都未必会有这么难看。
没想到丁毅从容不迫,痛心疾首地道:“臣在不久前决定纳妾,二公主殿下在听到臣跟母亲商量时冲进来阻止,产生了一点冲突,臣只是为了保护母亲,才会失手伤了二公主殿下……”
说着,他做出一副不忍回首的样子。
他虽然没有把话说完全,不过大家在他的引导下,已经渐渐勾勒出了事情的所谓真相。
大概就是丁毅觉得二公主多年没有孩子,便想纳个妾室,而二公主知道后却不依不饶,甚至仗着公主威严差点伤了婆婆。
丁毅为了保护母亲才不得已跟二公主动了手,二公主回头找妹妹一哭诉,这妹妹就急着为她出头了。
秋曦瞳被丁毅气得面容都要扭曲了,这丁毅也忒能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了。
她也忽略了这个时代的人对子嗣的看重,特别是对儿子的看重,一时半会儿想不出什么词来反驳丁毅。
后头的大公主见状,从容地走上前,跪在秋曦瞳身边,道:“三妹妹所言绝无虚言,二妹妹身上的伤,是咱们姐妹亲眼见过的,那绝对不是区区一句失手就能解释得过去的,儿臣跟着夫君穆小侯爷这些年,也见过不少战场上的伤,自认烧伤和鞭伤是绝计不会看错的。”
说到后面,想起那些伤痕,大公主的声音都哽咽了起来。
她从来都是一个沉稳的人,从不曾在人前失态,皇上不得不重新审视起了秋曦瞳和丁毅的说辞。
若说秋曦瞳年纪小,冲动,听了几句抱怨后就上纲上线是有可能的。
而大公主向来稳重大方,不太可能跟着秋曦瞳一起胡闹。
贤妃见到自己的女儿上前,心都提了起来,心里念叨着她的照儿千万不要胡来才好。
梅皇后的担忧则是更深了些,眉头拧得更紧了。
而皇上,脸色比起刚才稍稍沉了下去一点,但依然看不出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倒是席面上一些夫人们开始了小声的交头接耳,议论这大公主到底是怎么回事。
丁毅此时是真的有些慌,然而他想想自己已经一个多月没对二公主动手了,应该也能搪塞过去。
其实以前他也不是老打她,无非就是心情不爽快了又喝了酒才会拿她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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