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跟徐然这么亲热有些不太习惯,走到苏彻看不到的地方后,秋曦瞳便不着痕迹地松开徐然的手,笑道:“徐姐姐怎么突然要跟我一块散散步了?”
照理说,徐然就算不讨厌她,那也绝对不至于喜欢她。
她并不知道徐然晓不晓得徐老爷堕马,还有她们家铺子起火都跟她有关,但毕竟徐夫人是实实在在地受了梅皇后的磋磨的,听说现在膝盖都不大好使,一变天便疼得很。
徐然看着她笑得灿烂的脸,心里冷笑道:“你就趁这会儿尽情地笑吧,待会儿让你哭都来不及!”
而她脸上却绽放出一个诚挚的笑容道:“我一直觉得我们之间有点误会,所以这便是想来解除误会,还望妹妹能给姐姐这个机会。”
母亲身子不好,后院的庶子庶女们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父亲一直躺在床上,脾气愈来愈暴躁,加上今年收成不好,又毁了这么些庄子,徐家是眼见得越来越捉襟见肘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秋曦瞳这个贱人所赐!
秋曦瞳见徐然说得诚恳,心下不由得一暖,主动挽着她道:“我也一直觉得咱们之间有些误会,之前母后也只是护女心切,还请姐姐不要怨她。”
徐然叹道:“我有什么可埋怨的呢?本就是我不对在先,那次来徐府说是给你赔罪,结果却拿你做筏子处理了令我不喜的姨娘。再之前,在首饰店内更是我主动挑衅在先,怪不得妹妹。”
说起女儿节那一日,秋曦瞳便问起她那日遇到暴徒时有没有受伤。
徐然摇了摇头,道她后来直接回了府,听到外头的响动后门房才急急地跑来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暴徒的目标十分明确,倒是没有闯入民宅伤害普通百姓。
“那时也是我年轻气盛,在家里被宠坏了,有眼不识泰山才冲撞了妹妹,妹妹大人有大量,请受姐姐一拜。”说着,也不管秋曦瞳极力阻止,硬是跪下去给秋曦瞳行了个大礼。
能跟曾经看不顺眼的人如此相处,秋曦瞳不由得鼻头都有些发酸,这毕竟都还只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啊。
她拉起徐然,温柔地道:“徐姐姐以后可切莫再如此了,这可不是折煞妹妹了么。”
“妹妹自然受得起,千错万错都是姐姐的错。”徐然有些辛酸地道,还用帕子抹了一把眼角。
她想起如今家里的境况,这眼泪倒是真情实感的。
看着曾经那样目中无人的徐然如今的模样,秋曦瞳忍不住问道:“徐老爷还严重不?要不要我托母后遣个太医去看看?”
她突然间有些后悔当日见到徐老爷堕马时自己的幸灾乐祸,捎带着对方少贤的莽撞行为也颇有微词,甚至有些责备秋遇安当机立断地烧了徐家的庄子,象征性地烧一个收成不是特别丰腴的不就好了嘛,为什么要把徐家收成好的庄子都烧了呢?不然徐家现在也不会这么拮据了。
听了秋曦瞳的话,徐然险些要笑出声来。
这个贱人还真是猫哭耗子假慈悲,这都什么时候了,才假惺惺地说要派太医,早干吗去了?
再说,这事儿八成就和她脱不了关系呢,真是十足十的伪善!
“不必了,父亲其实也好得差不多了,想来过段时间就能下床活动了吧。”徐然淡淡道。
秋曦瞳眉头轻拢,徐然还宽慰她道:“真的不打紧,府医一直照看着父亲母亲呢,宫里的御医不熟悉他们平日里的起居和习惯,反而看不来呢。”
“这倒是,是我疏忽了。”秋曦瞳拍了自己脑门一下。
眼见着两人越走越偏了,这都快走到宫里下人居住的永巷了,离永巷最近的,便是杜更衣居住的甘泉宫了。
虽说杜更衣位份低,可是她却是一个人住在甘泉宫的偏殿。
宫里并没有主位,因为郭贵妃不喜欢她,皇帝也没有特别待见她,便被梅皇后远远地打发到这个地方来了。
下人们向来最会见风使舵,此刻她的宫门口看着倒有些萧索。
秋曦瞳突然想起来万寿节时杜更衣企图以舞姿复宠,却被自己生生地给搅合了。
此刻看到甘泉宫,她心下悄悄给杜更衣说了一句“抱歉”。
她也没有办法的,若不是在万寿节揭露了一切,二姐如何解脱,又如何跟克巴特尔这样相知相许呢?
思绪很快就收了回来,徐然领着她坐到了附近的一个亭子中,亭子内早已有下人备好了一壶热茶并几盘点心。
徐然恳切地道:“姐姐找了这么个地方,就是为了给妹妹好好赔罪。而你又知道,姐姐向来是注重颜面的人,在人前拉不下脸子,特别是…易梦芊这个贱人在场,或者是任何可能会传到易梦芊耳朵里的场合,我都……”
说着,又抹起了眼泪。
秋曦瞳安抚她道:“我能理解徐姐姐的,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易姑娘?”
仔细一想,徐然虽然嚣张跋扈,可是对着别家贵女好像不这样。
即使是父亲官位比徐老爷低很多的姑娘们,她最多也就是冷淡以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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