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遇安一抵达漠北,就开始马不停蹄地整顿军纪,收编队伍,操练阵法。
士兵们看到秋遇安亲自上阵,无不士气大振,连打数个胜仗。
漠北人被迫后退几十里扎营,为边疆带来了短暂的安宁,中原将士们也终于能过个好年了。
也就是在除夕的空档,梁惠姚才终于能见上秋遇安一面了。
平日里他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哪有心思静下心来跟梁惠姚闲话家常。
与梁大哥梁复和梁二哥梁承并几位军官用年夜饭时,大家面上都是高高兴兴的。
即使不能回去跟妻儿团聚,但是在这里戍守疆土,让中原的百姓们都能过个好年,那才是更重要的。
不过梁复、梁承和秋遇安都不敢喝得太过,就怕这大好的除夕夜鞑子们又来闹事,但他们并不拘着手下的军士们开怀畅饮。
一群大男人酒酣耳热之际,又是拿筷子敲碗唱民歌的,又是聚在一起划拳猜谜的,边疆的军士们比中原内地的豪爽得多,酒都是拿碗碰,气氛一时间十分热闹。
梁惠姚并没有喝酒,只是坐在角落里笑着看着大家。
梁复和梁承分不开身招呼她,他们俩大男人心思也不够细腻,并没有发现自己妹妹好像给晾在一边了似的。
还是秋遇安坐到了她身边,笑着问道:“来漠北这么久还习惯吗?本来听说你入冬之前就要回去的,可是谁知这马市出了问题,边境不大安稳,你可能要跟着我的大军一块儿回去了。”
摸清漠北的情况后秋遇安便估算了一下,大约一年光景就能让一切走上正道,到时他可以先送梁惠姚回去。
毕竟这漠北人虽然好打发,但收编操练军队,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梁惠姚一个姑娘家,还是早些回京得好。
“一开始是觉得有些不习惯,住的不惯,吃的也不惯,但这么久住下来也习惯了,现在不仅磨平了娇小姐的脾性,武功也进步了不少呢。”梁惠姚答道。
她本就有意继续学武,在这里能指导她的人又多,于武功一学上自然是突飞猛进。
秋遇安点了点头,道:“那便好,瞳儿嘱咐我要好好照顾你,我若不还给她一个好好的姚姐姐,她肯定得跟我急。”
梁惠姚正想要问问秋曦瞳的情况,就被旁边两位军士的谈话吸引了注意力。
“……听说这附近有地方盛产天山雪莲呢,要是能搞上几朵回去,我看这下半辈子是不用愁了!”只听一个军官跟另一个说道。
梁惠姚听了后忍不住疑惑地插嘴道:“傅大哥,这里又不是天山,哪里来的天山雪莲呢?”
那被称作傅大哥的军官见是梁惠姚,转过身来神秘兮兮地道:“梁姑娘,这你就你不知道了吧,是跟天山雪莲一样的雪莲,所以这里的人都跟着这么叫。我听那些百姓们说,若是没有战乱,还可能偶尔在山间翻出一朵呢,这讨人厌的鞑子!阻我老傅发家致富,哼!”
说着,一口气喝干了碗里的酒,擦了擦嘴角溢出来的酒,又拿过酒坛子给自己添满了。
梁惠姚又道:“真的能有天山雪莲吗?我听说那东西性大热,活血止疼,还能益补中气呢。”
“嗨,我也就听人说过那么一回。”傅大哥接着道,“还是我刚来漠北的时候,那是个当地的老农民,到山里去挖些草药,想看看能不能碰运气挖到山参,结果谁知好端端的挂起了暴风雪。这老农民也真是点儿背,还在暴风雪里迷了路。等风雪过了,睁眼一看,兜了好几个圈,转过一块岩石,突然发现前面好大一片雪莲地!那雪莲开得那叫一个饱满漂亮,啧啧。”
他那言不由衷的语气就好像自己是那个老农民,真的亲眼见过满地天山雪莲绽放的盛况似的,秋遇安不由得暗中撇了撇嘴。
梁惠姚却听得频频点头,傅大哥也越说越来劲儿:“他喜不自胜地摘了好多,连草药都抛掉不要啦。直到摘到再也拿不下了,就连袜子里也都塞满了天山雪莲,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可是不知道怎的,却怎么都找不到下山的路了,他在山上转啊转,眼看天就黑了……”
他故意卖关子似的停顿了下来,又喝光了碗里的酒。
梁惠姚急忙站起来给他把酒添上,连声问道:“那后来呢?他下山了没啊?”
傅大哥点了点头,道:“后来天黑了,看不清路,脚一滑,就滚到山下头去啦,然后他就昏了过去。”
梁惠姚不由得捂住了嘴,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午时了,他发现自己昏倒在了山脚下,鞋袜外套和斗篷都不知滚到哪里去了。不过醒来的地方离自己家近得很,就是天山雪莲都在他滚下来的时候掉光啦,还好还剩了他紧紧捂在怀里的两朵。喏,这不是把雪莲卖了个好价钱,搬到中原去了么。”傅大哥说道,“他跟我说完没几天就举家搬走啦。”
“竟然有这么神奇的事……”梁惠姚喃喃道。
“神奇的还在后头呢!“傅大哥补充道,”他后来再怎么去找,也找不到那块地方啦。就好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可能天上的神佛就只准他拿走两朵天山雪莲吧!他也是个知足的,就不作他想,反正卖了两朵雪莲的钱也够够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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