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大嫂和梁二嫂还在厨房里忙碌着,嘴上嫌梁惠姚添乱,并不让她真的动手帮忙。
她在边上坐了一会儿,吃了点汤饼后又来了精神,求道:“我做什么都可以的,嫂嫂们让我帮点忙吧,不然我这心里怪过意不去的。”
两位嫂嫂跟她关系都很好,见她实在坐在边上无聊,便给了她一个食盒让她去给秋遇安送饭去。
秋遇安这几日都很忙,用膳都是自己在房里独自用的。
想来也是,他连回京的事都琢磨好了,最近肯定得忙得不可开交。
来到秋遇安平日办差的屋子时,他并不在屋内,天已经暗下来了,显得这屋子更加冷气森森,屋边排着的一排武器更是添加了几分阴沉感。
梁惠姚放下食盒,先把屋子的灯点了。
等到温暖的烛火一亮起来,这屋子给人的感觉立马暖和多了。
屋子里整整齐齐的都是卷轴和纸张,桌上摊着的那张不知道什么东西,此刻被白纸盖了起来,大约是什么军情机密吧。
这是梁惠姚第一次进来这屋子,她不由得好奇心大起。
四处粗浅地扫了几眼,秋遇安的生活还真是挺简单的,这个办差的屋子里除了椅背上搭着的一件外衣之外,就没有别的属于他个人的东西了。
墙边那排武器都保养得很好,每个都被擦得油光锃亮,看得出主人每天都会好好对待它们,而上面的磨痕也表示它们都是用旧了的,看来秋遇安果然是个武痴啊。
她踱了几圈,要说这屋子也真是乏味得可以,除了那排武器外就没什么别的看头了。
她信步走到桌边,然而却并没有去掀那张白纸。
好奇归好奇,她还是知道军情机密不是她这个弱质女流可以随意翻看的。
镇纸边上的一个小木桶倒是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那木桶做工很粗糙,但拿在手里又小巧玲珑,一点也不扎手,被打磨得十分平滑。
里面插满了许多竹签一样的东西,跟这个屋子怎么看怎么显得格格不入。
梁惠姚拿起几根竹签子一看,看着像是女子使用的簪子。
而这些木头簪子,看着就都是残次品了,不是这里突然一刀手狠削多了,就是那里一刀没划好,总之都有这样那样的瑕疵。
“二皇子殿下怎么有空做这个……”梁惠姚不解地咕哝了一句。
簪子后头雕的那朵花,有一些看不出来是什么,有一些隐隐约约能看出是朵梅花。
这跟男子用来束发的簪子看着就不一样,明显是给女子用的,不知道他到底做好了没,做废了这么多,总会有一根是做好的吧?
她翻着那些木簪子,却没发现任何一根可以称之为“成品”的东西,倒是翻得多了,她都可以将那些木簪子按照手艺排队了。
最左边的,是梅花形都没出来就毁了的,一路排到右边,最右边的是做得最好的,只是梅花上头不小心刻了一道很深的刀痕。
她兀自玩得开心,没发现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进来了一个人。
直到那人的影子从上空洒下来,遮了她眼前的光,她才恍然地抬起头来。
秋遇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桌前,正低着头打量着她。
他脸上向来没什么表情,但依然吓了梁惠姚一跳,她手一抖,那些木簪子就掉到了地上。
“抱歉,抱歉,殿下恕罪,我…我不是故意的……”梁惠姚连忙一迭声地跪下,手忙脚乱地收拾起了那些木簪子。
秋遇安环顾了一下桌子四周,那里的其他东西都没有被动过的痕迹,桌上的白纸也没被掀开。
还好她没看到什么军事机密,不然他就难办了。
“没事,你起来吧。”秋遇安淡淡道。
梁惠姚把那些木头簪子先码在桌上,接着用袖子把它们一根根地擦干净后,再放进那个小木桶里。
见她面色不大好看,怕不是被自己吓到了,秋遇安便挤出个笑容摆了摆手道:“真的没事,这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你不用太紧张。”
他话是这么说,但梁惠姚哪敢怠慢,还是讷讷地一根根地擦过后放了回去,然后小声道:“打扰了,我是来送饭的罢了,一会儿你用完膳后我再来收。”
“不打紧,我让费白去送食盒就好了,你的伤才刚好,还是多休息吧。”秋遇安打了个哈欠道。
梁惠姚这才注意到他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眼睛下面的青黛一片乌色。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今天听郭公子说咱们快能回京城了,最近很忙吧?”
秋遇安一愣,随后无奈地笑道:“他这么快就告诉你了?我说他怎么午后知道这消息时面露喜色,然后人就不见了,原来是赶着去给你报信儿呢。”
梁惠姚这才惊觉自己刚才的话把郭旭陷入了一个不义之地,还好秋遇安没有追究郭旭的长舌,她也跟着暗暗松了口气。
随即,她转了话题道:“这些木头…嗯…簪子?是要带回京城的吗?你要送给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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