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的少女,正是最好的年华。夏末,一个起风了的日子,李婧宜正穿着新做的浅蓝色衣裳在御花园中游玩,观赏着一池的荷花。
衣裳在阳光下流光婉转,隐隐透露出一丝银光,上头还绣着飞鹤,在阳光下乍一看上去,便好似仙鹤腾云驾雾而来。
湖面上的杨柳轻轻摆动,湖中的荷花如少女娇羞的脸庞,时不时还有鸭子游过,发出几声自在的“呱呱”声。
要李婧宜说,这蓝色浅浅淡淡的有什么好看,她最喜欢招摇的红色了,衬得她年轻又活泼。而且陛下不是说了吗,她明艳动人,所以这才得了明妃的称号嘛。
“蕊阳,”李婧宜唤了一声她从高丽带来的贴身丫鬟,“你说,本宫生得还不够好看吗?”
她低头看了一眼湖面,湖中的少女眉眼比去年还长开了不少,更加娇艳动人了,有时在宫宴上看到那些大臣,好些人都望着她移不开眼睛呢。
幸好开年时燕选侍那个贱人养的贱畜没让她留疤,不然她肯定跟燕选侍没完!
其实哪怕她没有留疤,她也很想去找燕选侍的麻烦,可是梁惠姚派了人在燕选侍那侍奉,她也就没办法再对燕选侍做什么,只得恨恨作罢。
皇后这个贱人,动不动跟她过不去,连她想多要点供奉和月例银子也不肯,还说宫里有规矩,都已经按照贵妃的规格给她了,实在是不能再多了。
在李婧宜看来,这就是梁惠姚小气,是她故意为难自己,下自己脸子,自己如今比照贵妃,那再多点不就是皇后了么?这贱人当然不愿意了。
想到这里,李婧宜手上一个用力,刚才攥着把玩的柳枝就被她揪成了两截。
再看看湖面娇媚的容颜,李婧宜是怎么看怎么满意。
可是陛下好像对她的相貌还是不满意似的,每每给她送来新衣裳的时候,总会连着送来新的面纱。
衣裳也就罢了,穿着陛下喜欢的颜色她也觉得没什么,可是这个面纱就让她看不懂了。陛下经常都让她戴着面纱,特别是跳舞的时候,几乎是从不让取,她不禁怀疑,是她长得还不够好看吗,为什么陛下总要她戴着面纱遮住下半张脸呢?
正看着水面自己一点也挑不出错的容貌出神,突然从远处晕开一层波纹,让自己在水面上的容颜扭曲了。
“什么人呐?”李婧宜不满地看向那个方向。
蕊阳瞅了一眼后回道:“涿州新选入宫的那个贵人,好像是姓高?”
“高贵人?”李婧宜想了想,完全没有印象,“叫她过来。”
宫中新选了一批秀女入宫,封了名号还没侍寝,想来这高贵人就是其中之一。
这个高贵人居然敢在她看着自己的倒影沉思时溅起涟漪,这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么,敢搅和了她的雅兴,她要叫她吃不了兜着走!
她又想到,这些秀女入宫都是梁惠姚给安排的,这年年都有新人入宫,谁知道哪天就会来个新宠呢。后宫立足的根本是帝王的宠爱没有错,但帝王的宠爱也是最虚无缥缈的东西,脆弱得不堪一击。
本来都已经六年没有选秀了,怎么偏偏在她宠冠六宫一年后梁惠姚就安排了选秀呢?
于是,这落在李婧宜眼里又成了跟她过不去的证据。
皇帝待她莫名其妙,总要她戴个面纱,皇后又老护着后宫这群贱人,还安排选秀膈应她,这俩人怎么都这么不可理喻。
而高贵人,就这么不碰巧地撞到了李婧宜心情不好,正想拿人出气的当口上。
高贵人被蕊阳毫不客气地领过来,跪在了李婧宜前面。
她比李婧宜还小一岁,生得一张圆圆的娃娃脸,有些婴儿肥还没褪去,显得整个人肉嘟嘟的,跟媚骨天成的李婧宜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个风格。
此时,她正浑身哆嗦着,眼里写满了惊慌失措。
这模样光是瞧着就觉得讨厌,李婧宜冷冷地道:“刚才本宫在这里照着湖面,你在远处拍打水面是什么个意思?专登跟本宫过不去吗?”
高贵人连连磕头,颤抖着道:“娘娘明鉴,妾身哪里有这个意思,左不过就是觉得闷得慌出来摘几捧莲蓬吃罢了,怎么敢扰了娘娘雅兴!”
李婧宜迅速地抓住了她的话头子,“闷得慌所以出来摘莲蓬?你这意思就是嫌弃陛下居然不去你宫里喽?好啊,居然还妄想从本宫手里分走恩宠,高贵人,你好大的胆子!”
对了,梁惠姚还会劝慰秋遇安要雨露均沾,时不时地提一些很久没侍寝的妃子让秋遇安过去看看。
想到这,李婧宜只觉得气闷,想必侍寝以后梁惠姚也会给秋遇安进言,让他去高贵人那里坐坐吧。如此,高贵人的模样落在李婧宜眼里愈发的不顺眼了起来。
新入宫的高贵人怎么会想到李婧宜突然发作,见她疾言厉色地斥责她,吓得只会一边哭一边连连磕头。
“蕊阳,”这哭声听得烦闷,李婧宜不耐继续听下去,“既然她扰了本宫的兴致,又妄图爬到本宫头上去,本宫怎么能不给点厉害她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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