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是全族上下能骑马的人。
如果把能骑马拉弓的都算上,也不过是十万。
而实际真正能上阵者不过五万。
“十万人,兵分三路,就算是有所侧重,其中一路最多也就是五万来人。”
司马太傅继续给拓跋悉鹿分析:
“如今冯明文驻兵太原,其麾下军将大多也跟随身边,故而依我看来,汉军重兵所攻这一路,必在井陉。”
手握有十五余万兵力的司马懿,在人数上并不落下风。
但司马懿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如果让汉军进入河北,自己手头这十五万人,不一定能打得过冯某人的十万人——至少在阵前堂堂正正交战,司马太傅是没有一点把握。
当然,冯某人以诡诈称长,如果不是堂堂正正地交战,此贼也未必怕了任何人。
这就很让人头疼了。
兵法有云:以正合,以奇胜。
此贼正奇皆精,正是最不愿意让人面对的对手。
汉军步卒披甲至少在七八成以上,反观自己这边,百人里能有十人披甲就不错了。
骑军更是相差甚远得不忍睹视。
无论是游骑还是突骑,皆落后于汉军。
兵器不行,铠具不行,战马不行。
原本唯一让大魏有优势的骑术,在马蹬这种奇技淫巧出现以后,也荡然无存。
至于甲骑……
那是连提都没法提。
自曹子丹萧关战败后,大魏不是没想过重建虎豹骑,奈何一来时不我待,二来钱粮不济,只能作罢。
早年大魏解散虎豹骑时,大魏已经占据全部北方,吴蜀皆无骑兵能与大魏精骑相争。
最重要的是,虎豹骑太费钱粮了。
说实在的,就算是现在,司马懿都还没有完全想明白,汉国那边的钱粮铁骑马匹是怎么来的。
就像是凭空源源不断地冒出来一般!
要不怎么解释汉军的披甲?
怎么解释汉军的兵器?
更别说骑军。
想要从无到有建立一支骑军,除了要投入大量的钱粮,还需要养马,驯马,练习骑马……
这些都是要时间的,不可能一蹴而就。
按常理来说,十年能练出一支骁勇善战的精骑就算是厉害人物了。
就算是武安君李牧,那也是前数年,后数年,差不多用十年,才练出一支能打败胡人的精兵。
偏偏汉国仅靠蜀凉二州,居然在数年之内,就能打造出一支无敌铁甲骑军。
入他阿母的简直就是没天理!
就算是山门子弟,你也要讲道理吧?
你又不是仙门子弟!
你家马场产出的每一匹马匹都能做战马?
你家的战马不用吃粮食?
你家的骑兵不用训练?
哦,这个我知道,奇技淫巧!
苦练五年的骑术,都比不过用马蹬练一年,这等取巧之法,简直,简直就是无理以喻之!
不当人子!
……
每每细想起这些,饶是司马懿这等老谋深算之辈,也有些细思极恐的感觉。
大魏这些年来连连败退,表面看起来是战之罪。
实则正是汉国实力以这种不讲道理的突飞猛进,以及那让人难以接受,更难以理解的快速变化。
现在想来,正是因为大魏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或者无法理解汉国的这些巨大变化,所以这才会在对方的不断进逼下连连失措,应对失误。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天下大势已然易形。
细思极恐之后,就是绝望。
偏偏这种绝望,司马太傅只能藏在心里,不敢轻易与任何一人说起。
不仅仅是因为自己没有退路,也在于心底的不甘心。
“太傅大人,”拓跋悉鹿此时已经完全稳住了心神,试探着说道,“你麾下的将士,只比汉国多,不比汉国少,再加上守有关隘。”
“那冯瘟,咳,冯瘟神就是再厉害,想要突破太行山关隘进入河北,恐怕也不是容易的事吧?”
能作为使者被拓跋力微派到南夏来见世面,拓跋悉鹿对中原的见识或许乏善可陈,但他肯定不是蠢人。
司马太傅这么着急召见自己,估计有让自己的部族出兵相助的意思。
只是在拓跋悉鹿看来,不说现在是大冬天,草原上的族人,正在全力对抗白灾。
族里的勇士就是再勇猛,但终究是血肉之躯,也是会被冻死的,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冒着白灾南下?
再说了,草原的雄鹰,只会在空中与雄鹰为伍,不会落到地上与野鸡为伴。
如果魏国在人数占据优势的情况下,又有天时地利,却连太行山关隘都守不住,那他们也就失去了与草原雄鹰结盟的资格。
老谋深算的司马懿,一下子就察觉到了拓跋悉鹿的想法。
他不由地在心里暗骂。
你家阿翁拓跋力微为何与老夫结盟,而不是臣服于汉国,你心里没点数?
真要河北有失,你以为就凭你们区区一个拓跋鲜卑,就能挡得住汉国冯某人?
不说西部鲜卑和轲比能,就是步度根,都比你们索头部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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