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伴身子不由地向后仰去,摔下马来。
哨探吓得魂都差点出窍了,在掉转马头的同时,他把身子紧紧地贴到马背上,狠抽了一下战马。
战马嘶叫一声,开始向自己的阵营冲去。
于是尚未排好阵形的魏军就看到,自家的哨探领着一片火红的潮水向己方冲过来。
“这是……蜀军!是蜀军!”
魏军一下子就慌乱起来。
刘浑紧紧地跟着那个哨探,冲到魏军的阵前,松开了缰绳,双手握紧马槊,长长的槊锋划过,立刻就带起一串血珠。
两个魏兵捂着脖子,眼中瞬间失去了神采。
汉骑的突然冲锋,让刚刚上岸的魏军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本来就没有什么阵形,被汉骑这么一冲,更是有人返身就向后面跑去。
刘浑领着人,根本没有受到多大的阻碍,就冲出了一条路,等他掉头迂了回来。
己方的骑军正顺着他冲出的缺口,一波又一波地冲锋,同时两翼还配有骑射,把想要向两边逃散的魏兵驱赶回来。
魏军本就没有防备,如今再被这么一冲,变得混乱无比,互相践踏,不少人被逼得纷纷返头跳入河里。
看着汉军如杀鸡屠羊般地冲入魏军阵中,刘浑一手控缰,一手提着马槊,面无表情。
马槊的血迹未干,顺着血槽滴到地上,渗入土里。
战斗发起得很快,结束得也很快。
站在对岸的鹿磐看到这一切,仅仅是皱了一下眉头,便下令收兵。
铺到了一半的浮桥也撤了回去。
“将军,有点不对。”
部将很快向刘浑禀报,“这些贼人,全是穿了魏人衣铠的胡兵,根本不是真正的魏兵。”
刘浑疑惑地看向部将,一勒缰绳,骑着马绕着已经放下兵器的战俘走了一圈,发现确实全是胡人,连一个真正的魏兵都没有。
刘浑又勒着马,走到水边,看着对面已经重新收拢了人马,脸上终于变得有些难看起来:“贼人这是在试探。”
怪不得这批贼兵这般不经打,一冲就散,原来根本不是真正的魏军。
被对方耍了一遭,试出了自己的防备,让刘浑有些懊悔。
他翻身下马,插好马槊,走到水边,弯下腰拉起一样东西。
正是先前他注意过的贼人用来渡水的工具。
原本就觉得这东西并不重,此时亲自一试,果然如所料。
刘浑仔细打量这个舟子,发现它是以柳枝编成框架,然后在框架下绑上十数个鼓鼓的皮囊。
用手按了按皮囊,发现里头是空的。
这个发现让刘浑禁不住感觉大是新奇和惊讶。
“去问问那些胡人,这个究竟是什么东西?”
刘浑放开了舟子,吩咐一直跟着自己的部将。
结果很快问出来了,是吹了气的羊皮子。
虽然有所猜测,但听到当真是羊皮做成,刘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将军,那些胡人说,凉州一带,多有用这种羊皮舟子渡河的。”
部将解释道,“因为胡人部族多牧羊,所以在杀羊时,把羊皮完整地剥下来,再加以熬制。”
“待要用时,只须扎紧头尾和四肢,只留一小口,以口渡气,便能浮于水上。”
刘浑听了,这才恍然,“原来如此。”
他又走了几步,看到另一个不同的舟子。
这个舟子明显要比刚才那个大得多,而且看起来,也不像是羊皮的样子。
“这个又是什么?”刘浑好奇地问道,蹲下去仔细地看了看,“像是牛皮?”
部将探头看了看,抹了抹额头的汗,只好又跑去战俘那里,提溜了一个胡人过来。
“回大人,这确是牛皮。”
胡人不敢隐瞒,恭敬地回答。
刘浑挑了挑眉:“吹牛皮?”
胡人战俘点点头,“这吹牛皮得要口气大的人才能吹,一般人只能吹羊皮。”
从战俘这里得到了皮舟的用法,刘浑非但没有高兴,反而显得有些忧虑起来。
魏人手中有这种方便渡河的舟子,那岂不是说,他们只要找到合适的地点,想什么时候过来就什么时候过来?
所以自己只怕要更加小心才是。
对于此次渡河失败,鹿磐自然不甘心,他正欲再想办法探查对岸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哪知这个时候,西海那边传来了坏消息。
秃发部几个月前发了一笔横财,部族的人口牲畜都得到了极大的补充,又从冯永那里买到了不少物资。
部族实力不但得到了恢复,而且还胜过以往。
在西海一带的西羌在开春时没有看到秃发部,还以为他们迁走了,于是欢天喜地回到被秃发部占领的草场。
谁知道秃发部在夏天突然又冒出来了,看到那些原本被赶走的西羌部落胆敢来自己的草场放牧,顿时火冒三丈。
两方的争斗波及到了西平郡的边上,而西平郡恰好又一个敏感地方,因为那里是地方豪族和羌胡作乱最为频繁的地方。
九年前西平郡的麴演勾结凉州各郡地方豪族叛乱,若不是因为苏太守(苏则)力劝郝将军出兵平乱,及时平灭叛贼,只怕又是一场凉州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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