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将军此行可还顺利?”
赵广进入了营寨,左看右看,随口问道。
朱据对对方的真实来意,早已是心知肚明,也知道昨晚自己的那些小动作瞒不过对方:
“还算顺利,就是昨夜里营寨外面发生了一些事,故而今日没有及时拔营。”
“哦?”赵广收回左看右看的目光,似是想不到对方这般坦诚,“却不知昨夜发生了何事?”
“争斗。”朱据略有皱眉,脸上有疑惑之色,但目光却是带着探究,态度拿捏得恰到好处,“昨夜里,有近二十来骑,在营外争斗。”
赵广目光一闪,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不与朱据对视,“是吗?咳,我是说,那朱将军昨夜,可曾发现了什么东西?”
哦,不是听到什么隐情,而是发现了什么东西?
朱据暗自一笑,赵义文终是太过年轻。
赵广似乎也发现了自己问得太过直白,连忙补救道:
“我是说,既然在营外发生了争头,朱将军昨夜就没派人出去看看?”
朱据早料到有此一问,摇了摇头,然后又点头:
“见习营终究是从大吴过来,不宜沾惹事情,再说了,夜里若非必要,营寨宜守不宜动,这一点,我还是知晓的。”
朱据一边说着,一边领着赵广到营寨的一个角落,指着某个方向:
“昨夜争斗的地方,就在那里,看不清有多少人,语焉不详,既看不见他们在做什么,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语焉不详?
赵广怀疑地看了一眼朱据。
朱据面不改色。
赵广眼珠子转了转,又看向朱据所指的方向,心里有些惊疑不定。
“朱将军昨夜就真的只看着,什么也没有做吗?”
“倒也不是,”朱据又指了一个地方,“昨夜有两匹马,冲到壕沟里了,所以我把它们都拖入寨里。”
赵广一听,连忙问道:“那两匹马呢?”
“都在呢,不过它们的前腿都已经折了,留之无用,我还在发愁怎么送回长安呢,赵将军来了正好,也免得我派人回去报官。”
这里虽然不算是长安区域,但好歹也是长安附近。
有组织的二十来骑不明人物,那可不是一般治安事件。
朱据现在的表现,很明显就是不想多惹麻烦。
反正虎骑军乃是禁军,护长安之周全,赵广又是虎骑军主将。
让他去处理,比朱据自己出面要好得多。
赵广一听,连忙说道:“也好。”
然后又转头看看,“那两匹马呢?”
“赵将军请随我来。”
昨夜那两匹马,一匹折了一条前腿,一匹是两条前腿都折了,都躺在地上,时而发出轻微的哀鸣,看样子是活不了多久了。
它们的马具,都被卸了下来,放在一起。
赵广扫了一眼两匹马,然后把目光落到那些马具身上。
他走过去,蹲下来,翻了翻马具,然后“咦”了一声,转过头来问向朱据:
“朱将军,你确实全部东西都在这里了?”
朱据点头:“那是自然。”
他指了指马匹,“这匹马,并没有马蹬马掌,却又颇为神骏,看起来与另外一匹,不是同一批的。”
“原来如此啊。”赵广点了点头,“怪不得我觉得马具不对呢。”
朱据忍不住地斜视了他一眼。
这个赵三千,莫不是呆在军中久了,连常识都不懂了?
你道人人都能像虎骑军一样,马具齐全呢?
赵广没有注意朱据的目光,只是又绕着马匹转了一圈,再回头翻了翻马具,确定看不出来什么东西来,只能悻悻作罢。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赵广跟了见习营两天,又寻了一个借口,带着人匆匆离开。
朱据却是不急不燥,他按照原定计划,原定路线,到达目的地后,演练了一番。
然后这才重新带着队伍回到长安城外的营地。
直到三日过后,冯都护这才送来了请帖,只言是府上设宴,欲请朱将军前往一叙。
朱据拿到请帖后,脸上却是露出苦笑,然后又是叹息一声:
冯都护的耐心,确实是要比那赵广好上一些,但该来的,终究是要来。
右骠骑将军府的宴会,设在华灯初上时。
就算是宴会的时间过了宵禁的时间,但以冯都护的权势,派人送个人回府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冯都护站在门口,亲自迎接朱将军的到来。
朱据连忙上前行礼:
“据何德何能,竟能劳驾都护前来迎接,真是让据不胜惶恐,不胜惶恐啊!”
冯都护满脸堆笑,扶起朱据:
“朱将军何须多礼?”
心怀鬼胎的两人,对视一眼。
朱据却是很快别开目光。
虽然明知道冯都护此次宴请自己,别有目的,可是朱据还是有些心虚。
毕竟不管冯都护与他的师门是怎么一回事,但在对待大吴这件事——至少是联手对付魏国这件事上——是尽心尽力,毫无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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