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比较难磨成粉末的石头之类,则是直接沉入大河河底。
也不知曹丕是不是生前就有所感应,所以死后的墓冢不但没有封树,没建寝殿,甚至连神道之类的都没有。
所以大汉暂时还寻不到他的坟墓所在。
否则的话,说不得连尸骨都要被挖出来鞭挞。
(注:曹操的墓被埋在邺城)
但毁掉宗庙和神位,这对于古代人来说,已经算是亡了一半国。
所以就算是再怎么坚定的挺魏派,恐怕此时也会心生迟疑:
魏国,究竟还能不能好了?
想到这里,冯大司马的眼睛就微微眯了起来。
羊祜感觉到冯大司马的眼神越发锐利,垂下头去,神情越发恭谨。
“见贤则思齐,叔子有这个心,就很好了啊。”
冯大司马终于开口道,“你有我那个曹侄儿的举荐,再加上又有这个心,那我就破个例,让你进入学院求学。”
这个话,让羊祜如闻仙乐,“噗通”匍匐在地:
“祜谢过大司马!”
“起来吧。”
“谢过大司马。”
信送到了,心愿得偿,冯大司马日理万机,羊祜本应识趣一些,主动告辞,不宜占用太多时间。
可是他踌躇了半天,却是吭哧吭吭地,欲言又止。
这让冯大司马有些疑惑:
“叔子还有何事?”
羊祜一听,脸上却是泛起羞郝之色,犹豫而又挣扎了一番,终究还是从怀里掏出第二封信:
“禀大司马,祜之阿姊,平日里极为仰慕大司马的文采,不但熟背大司马的每一篇文章,亲手默写以便收藏。”
“而大司马与陈王(即曹植)的神交,更是让阿姊倾倒,故而,故而……”
说到这里,羊祜有些结巴起来,“阿姊宁不顾廉耻,也要让祜把这封信呈于大司马之前。”
脸皮还有些薄,心底还有些廉耻,故而越是说到后面,脸上越红。
倒是冯大司马,听到羊祜这么一说,微微有些意外之后,然后又立刻恢复了常色。
这么多年来,准确地说,是从蜀地到凉州,再到关中、并州,乃至河东,哪一地的世家大族不想把族中女子送上他的榻上?
就连北方和西域的胡姬,都有这种梦想。
这种事情,冯大司马见得太多太多了。
虽说府上还有一个朝廷供养的媵妾名额,但空着……其实也挺好。
负责接信的左右,双手本已是半伸,看样子是想伸手去接,但听到羊祜这么一说,忽然又收回了手。
接着,再转头看了一眼冯大司马。
冯大司马神色如常,稳如老狗。
山东羊氏啊,果然是世家大族的作派。
估计是觉得上一回得罪了自己,这一送,直接就是这么重的大礼。
稍稍安静的这么一会,羊祜却是觉得如同十年之久那般难捱,恨不得把头埋到地面下。
当手里的信被人接了过去,羊祜这才忽然觉得身上的泰山之重,一下子就消失了。
冯大司马拿到信,扫了一眼,但见信封上的字迹,清秀而婉约,比自己写得好多了。
没有多看,更别说是拆开看,只是把信放在案上:
“贵阿姊之意,吾已知矣,但请回去告诉贵阿姊,自曹子建一去,对吾而言,犹伯牙失子期是也,神交之事,不言也罢。”
听到这个话,羊祜心里泛起一股复杂的滋味。
既有失落,也有不平,甚至还暗松了一口气。
他自然知道族里的意思。
但在此事上,拒绝了司马师的阿姊,居然没有表现出一丝反对的意思,甚至还亲自写了这封信。
如今被人拒绝了——即使是此人姓冯——但仍是让他为阿姊感到不值。
看了一眼案桌上的信,羊祜苦笑:
“不瞒大司马,其实祜此次到来,还是由于阿姊的劝说。上次祜回到家中后,被阿姊斥责了一顿。”
“说她一妇人,犹知拒绝司马氏的求亲,而祜不识天下大势便罢,居然还想逆势而行,实是愚不可及。”
说着,脸上的苦笑更浓,摇了摇头:
“待雒阳之事传至山东,祜方知阿姊,实有真见。”
言毕,又拱了拱手:
“祜所说这些,非是誉自家阿姊于大司马跟前,而是想要为阿姊求个情,以阿姊之见识,定然不会辱没了大司马的墨宝。”
“等会,你说什么?”冯大司马摆了一下手,问道,“你是说,贵阿姊拒绝了司马氏的求亲?”
羊祜听到这个问话,心里“咯噔”一下,隐隐间想到了什么。
嘴里却是不得不回答:“正是。”
冯大司马沉吟了一下:
“司马氏的谁?”
“司马子元。”
“司马师?”
“是。”
“毒死自家妻室,然后娶了吴氏女的那个司马师?”
羊祜一怔,继而咬了咬牙,想要点头,却又有些想要反驳的样子:
“传闻,司马夏侯氏是暴毙身亡……”
冯大司马呵呵一笑,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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