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蒸出来的酒可以作为医用酒精,王玄明带着军医重新处理伤口后,伤兵的红肿发烧很快就消退下去了。
在二狗子的努力下,买回来的劣酒全部变成三十坛高度蒸馏酒。留下一半作为库存,谢云将剩下的勾兑成一百坛低度酒,准备卖给蒲坂的酒商。
自古以来,山西不光出名将明相,还出奸商。因为北接塞外,南合中原,这里也是塞外跟中原文化的交流区。
蒲坂的悍商白川就是其中之一,只要有钱,他什么都做,皮毛生意,粮草生意,甚至走私武器跟官盐。
前几天军营的混账高价收购蒲坂的好酒,今天找人,说蒲坂所有的酒商去军营一趟,估计是要退货。所有的商家都聚到白家酒肆,准备让白川给他们主持公道。
“诸位,军营的混账要是退酒,我们一定要咬紧牙关,压价五成,出了事,我担着。”
“好,有白爷这句话,我胡家也把话撂着,五成,谁要是放高了,以后就别在蒲坂混了。”胡家大掌柜盘着手里的核桃,对楼下的小商家说。
胡白两家人脉极广,商道直通代国,前燕,甚至可以到达东边的高句丽。在并州南部这片地方,并州牧张平都要卖两家一个人情。
勾兑好的白酒已经装坛,谢云正在看自己红薯苗长的怎么样了。刘三这段时间,心思全放在这上面了,早上太阳还没出来,就两大缸搬出去,晚上再搬回来。
即便老邓的两个亲卫一再威胁刘三,让他不要多管闲事,但两句轻飘飘的威胁,对刘三这种尸山血海走出来的滚刀肉,实在用处不大。
“刘三,你之前好歹也是伍长,这次痊愈,升什长是板上钉钉,你干嘛求大帅退伍,跟着我混?”谢云看着糙汉子尽心的用抹布擦红薯叶,不解问。
“怕了,这次要不是爵爷,小的就交代在并州了。家里还有老有小,小的还不能死,这次用着战功换退伍,也是小的运气,爵爷不嫌弃,以后小的就跟着您了。”刘三捏着黑土,感受着湿度,可能感觉不够,就又加了点水。
一将功成万骨枯,自古以来,有多少白发的征夫能全身而退?关中一直是王朝的征兵重地,这里也以出悍妇闻名,这怨不得她们,家里男人战死,只留下妇人守家,不凶悍怎么活?
“好眼光!”小邓头绑着绷带,靠着门框哼哼唧唧,蒸馏酒好喝,但上头,第二天起来,整个人头壳都感觉快炸了,他都疼了两天,现在吃饭还没劲。
沙场建功都是新兵才有的祈愿,刘三这老油条早就看明白了。战场就是个血磨子,总能把你碾成渣。与其拿命拼,不如跟一个好大哥,自己兄弟就不错,年纪轻轻,就一身本事,做人做事也老道的很,将来最差都是一介神医。
蒲坂的酒商来了,正好碰上饭点,谢云就带着他们一起吃了个饭,聊了聊,如果不考虑时间,这些人都能算他老乡。
“老白?你是头?”谢云吃着饭,看商户都在看白川,没人动筷子,他就知道谁是领头人了。
“军爷,没错,你叫我们来,什么事大家都心知肚明,那大家就敞开天窗说亮话。我白家是白圭之后,世代经商,做买卖最讲究诚信二字,那批酒既然卖出去了,不论价高价低,断然不会再收回。”
谢云无语,人家还以为自己反悔了,不过就冲诚信二字,他觉得今天这桩买卖还能谈。
既然是卖东西,自然得先给货,酒这东西看人,喝的开心,自然有人要。他取出一个小白瓷坛,给白川和小邓各倒了半碗。
喝白酒最好使用小杯,但伤兵营没有,要还得订制。谢云搜刮完这座军营,才找到这看上去还成的白瓷坛,这样看上去酒档次高点,也要要高价。
半碗酒,不多,但酒香四溢,酒液清澈见底,细闻,味道优雅柔和,酒场老将白川断定,这酒他从来没见过,但绝对价值不菲。
谢云看着白川在那里一口一口细品,大为感叹,小邓跟人家比起来,喝酒就是牛嚼牡丹,可惜了。
“这酒价值几何?”
“军爷哪来的好酒?此酒起码值一金。”白川小心翼翼给出一个价,立马说:“这酒应该是新酒,入口虽香但辣口,刺喉,若是窖藏几年,翻百倍。”
一贯官方汇率一千铜子,一贯等于十银,一金等于十银,也就是说这坛酒值百贯钱,自己那一百坛,值万贯。
旁边喝酒吃菜的邓羌听到,呛了一口,一嘴碎肉喷在白川脸上。啥,他那天好像就喝了不止五坛,自己喝了五百贯钱?
“我这有百坛都卖你,你开何价?”谢云有些玩味说。
白川顾不上发火,一抹脸,简直不敢相信。
这酒可是能批量生产的,若一坛就价值白贯,谁喝的起?这酒以后可是自己的财路,自己负责供货,但经销商要找对人,至少要能看得出轻重。
“百金!”白川咬牙说。
小邓有些发蒙,自己兄弟这就一夜暴富了?腰缠万贯怎么会这么简单?自己老邓家如今有万贯家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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