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十五天的假期还没结束,祖奶奶就等不及了,准备带着全家男女老少,去周至县的封地巡视一番。
谢云郇阳县侯的千户食邑位于秦岭大山脚下,以后这一千家要交给国家的赋税现在归他,当然,这一千家的吃喝拉撒也归他管。
侯爷的马车是有规格的,两匹黑马拉车,马车的华盖上面布满了虎纹,一块玉环被丝绳绑着从车顶垂下,这辆车减震性能极差,坐着也不舒服,除了奢华,无一长处。
大荣小荣不想坐这四面漏风马车,结果被祖奶奶训斥一顿老实了,乖乖爬了进来,王秭归跟着婶婶坐在后面的马车里一脸不开心,虽然家里人都拿她当府上的小姐看,但到这种时候,待遇还是不一样的。
谢云骑着小强在队伍前面开路,刘三、二狗也骑马跟在他身后,四个男仆手里举着谢家的仪仗,四个丫鬟手里拿着香炉,五十个家将分列两队,左右站开,一行人浩浩荡荡杀往周至县。
驰道两边的麦苗在积雪里只露出一个绿油油的小尖,一群饿疯了的麻雀在草堆里扑棱着找草籽冲击,还不时有野兔窜出来,吓人一跳。
田里查看庄稼有没有受冻的农人好奇的抬着头,看着豪华的车队,心里暗自揣测是那家的贵人出来郊游了。
周至县县令带着县丞和一票衙役大清早就在县衙里等候。自己地盘多了一个豪门大户,必然会强占农田,私瞒佃户,这对要政绩升迁的县令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阎王好惹,小鬼难缠,谢云也不想过分得罪本地的父母官,可他身边站的那位衣衫褴褛的老人是何人?大冷的天,官家满面红光,身穿皮裘中气十足的站在外边,老人却被冻得脸色铁青。
“哦,侯爷,他叫何止,是您的食邑的佃户的头头,特意一大早赶过来给你带路的。”周至县令谄媚的笑道,老人跪下扣头高呼拜见主人。
“不劳县令费心了,本官今日来只为私事,看过封地就走。”谢云拱手说。
县令心中一喜,明白谢云的意思是不用他跟着去封地,大冷的天,他也不想乱跑,当即训斥旁边的何老汉小心接待云云。
官家人走了,谢云脱下披风盖在何老汉的身上问:“老人家,怎么是你来的,难道封地就没一个年轻后生。”
“今年的粮食不够吃,村子里的男丁都去打猎,老汉帮不上什么忙,就跑过来给您带路。”何止须发皆白,手上全是一道道血口子,但脸上满是笑容。
扶着何老汉上婶婶的那辆马车,那里面有暖炉,有吃的,吩咐好生招呼后,大队人马掉头直奔十里远的何家村。
“爷爷,吃肉,只是草原上产的牛肉干,我最喜欢吃了。”王秭归从怀里掏出一包肉干,取出一根塞在老汉的嘴里。两个婶婶跟王秭归也是吃过苦的人,自然不会有贵族的傲气。
老汉含着牛肉干,眼泪一下就出来了,年前官府通知他们村一千户人全都成了郇阳侯的佃户,村民都大叹倒霉,认为今后没有好日子过了,没想到主家居然这样和善。
“其他村庄也是一样?”到了封地,看着一片低矮的茅草屋,还是一群同样衣着破烂的妇人,谢云不敢相信。
“侯爷,有问题吗?”刘三本该如此的说。
穷啊!衣服补丁摞着补丁,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样式,人人脸上带着菜色,脸色瘦削,眼中透着惊恐。
苻坚是不是坑自己,把一个贫困村子丢给自己让自己扶贫?谢云深感怀疑,带着到村子里面转了一圈,一间瓦房都没有,最值钱的物件就是掉了一个轱辘的平板车。
这样的村子,自己要是再收取赋税,不就是喝人血的畜生了吗?
中午饭是谢云来到秦国,吃的最寒酸的一顿饭,高粱面捏成的窝窝头,苦涩难以入口,八个人分一只鸡,还是下蛋的老母鸡。
小荣瞥着嘴不肯吃饭,被祖奶奶狠狠打了一巴掌,才拿起高粱窝头小口的啃。
“这,男丁都上山打猎去了,等他们回来,就有肉吃了,主家要不过几天再来?”何止老汉一脸亏色,喃喃的说。
“何老哥客气了,老妹妹也是苦日子过来的,干饭加上肉食已经很好了,小孙女不懂事,可我谢家不能忘本,今天就是这饭,人人得吃!”祖奶奶大发脾气,三个小丫头寒颤若惊,两个婶婶也低头不语。
谢云将老母鸡撕碎了分给众人,看着还落泪的小荣,心里却高兴不已,祖奶奶比自己更像是一家之主,有她在,家里一点风平浪静。
吃过饭,何止将村里子的人全都集合到一起,谢云站在两个箱子上,整衣弹袖一施正礼说:“谢家乃书香门第,不敢剥削百姓,今后田产每家上缴两成即可,如有多余,谢家原以市价收购,当然,谁要少交,自然由官府处理。”
“诸位是我食邑,也可称为谢家之人,今日略备薄利,希望大家过个好年,不要嫌弃。”
刘三带着家将拉着几辆马车过来,这都是祖奶奶准备的,大半都是粮食,还有麻布,食盐,灯油,甚至还有一头宰杀好的肥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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