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不等佟正钊开口,佟秉清就率先指出道,
“这事儿来求王府承奉正有甚么用?得要戚家军他们自己愿意才行。”
徐知温淡笑着反问道,
“佟二叔怎么知道戚家军一定不愿意呢?”
佟秉清毫不留情地分析道,
“倘或范掌柜早有此意,那护送完朝鲜人之后,在返国途中就会向他这回‘雇佣’的戚家军士兵提出此事。”
“要说广东戚家军的老战友,那辽东戚家军可比秦王府的王府承奉正来得更亲近一些罢?”
“若是辽东戚家军已然一口回绝了范掌柜,那再来寻王府承奉正又有甚么意思呢?”
徐知温笑了一笑,忽然问道,
“于此事而言,佟二叔就没有甚么好主意?”
佟秉清眉眼一挑,反问道,
“我就是一个为范掌柜和秦王府牵线搭桥的乡间胥吏,我能有甚么好主意?”
徐知温又笑,
“入股英吉利公司和去倭国做生意不同,倭国的生意是为秦王府的王府承奉正做的,这英吉利公司的股份是范掌柜自己出钱入的股,倘或较真算起分红,那也与秦王府无关。”
佟秉清笑了一声,道,
“原来范掌柜雇了戚家军还不够,竟然还想来雇我这个无甚大用的闲汉。”
徐知温笑着纠正道,
“咱们掌柜的意思是‘请’您,您要是肯受这份请,那英吉利公司的股份分红定会算上佟二叔您的一份功劳。”
佟秉清不置可否地笑道,
“这时候怎就不提皇帝追葬朱纨一事了?”
徐知温笑道,
“这正话反话的,主要是看人怎么说,朱纨嘉靖二十九年死……”
佟正钊接口道,
“是嘉靖二十八年。”
徐知温看了佟正钊一眼,道,
“不管是嘉靖二十八年还是嘉靖二十九年,朱纨死后不过三四年的光景,到了嘉靖三十二年,海道副使汪柏就因接受了佛郎机商人的贿银,从而批准了佛郎机人以晾晒水浸货物为由的上岸要求。”
“从此佛郎机人得以进入澳门居住,并自此取得了澳门居住权,且之后嘉靖爷让司礼监付谕户部购买龙涎香的时候,汪柏不是还从澳门的佛郎机人手里拿了些上贡吗?”
佟秉清挑眉一笑,道,
“正话反话,都被徐公子说完了,我还能说甚么?”
徐知温笑道,
“这原是皇帝说的,可不是我说的。”
佟秉清笑了一下,道,
“既然范掌柜看得起我,那我就托大啰嗦几句,吴惟忠虽然被调去了广东,但他好歹是拿朝廷俸禄的军官,同辽东那些在原驻队受欺负的旧部不同。”
“范掌柜连辽东的那些士兵都没说服,又怎能寄希望于广东的戚家军将官呢?”
“再者,如今宁夏边境不太平,戚家军只要还有战斗力,就不乏有重新崭露头角的可能,范掌柜现在就支使他们去同英吉利人合作,未免也太操之过急了罢?”
徐知温侧了下头,道,
“佟二叔是不看好英吉利人的公司?”
佟秉清笑了笑,道,
“这倒不是,能让范掌柜牵肠挂肚的,一定是桩了不起的好买卖。”
“只是这公司到底不比去倭国的私船,全世界的大小船商多多少少都在倭国长崎有过交易,旁人可不会单盯着范掌柜一人。”
“可那英吉利公司的情形不同,依我说,范掌柜若真要做英吉利的这笔生意,最好从一开始就以我‘大明皇商’的身份,代表朝廷与英吉利人合作。”
“至于单打独斗,那是万万不行的,更不用说不禀明朝廷就私下贿结广东将官,这将来是要出大事的。”
佟正钊虽然十分希望范明加入东印度公司,但也不得不赞成佟秉清的这番话。
旁的不提,西班牙人在吕宋国屠杀福建华商,而万历帝束手不管,甚至反过来说西班牙人杀得好的教训,在历史上可是历历在目。
徐知温笑道,
“朝廷终究是我大明的朝廷,这天下终究也是朱家的天下,这话说回来,皇帝姓‘朱’,秦王难道就不姓‘朱’了吗?”
佟正钊心下一怔,脱口即道,
“范掌柜是想借着秦王的名头加入英吉利公司?”
徐知温但笑不语。
佟秉清“哼”了一声,道,
“即便范掌柜想‘狐假虎威’,那也得找只‘真老虎’啊。”
徐知温淡笑道,
“戚家军不就是‘真老虎’吗?咱们掌柜都为戚家军可惜。”
“戚继光当年要不是一心想着报效朝廷,自己领着戚家军去倭国打下一片土地,自己做个一方大名,哪里会有今日的这许多事?”
“依我说,戚家军的战斗力可比丰臣秀吉高多了,戚继光要是去了倭国,今日一统倭国的说不定就是他了。”
佟秉清“呵呵”一笑,道,
“是啊,到时倭国公主也娶了,倭国儿子也生了,何必弄得像现在这样惨兮兮得郁郁不得志呢?”
徐知温笑了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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