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市局会议室
行动失败了。
行动组以完美的动作,无可挑剔的行动,冲入举报信所载明的地址,然而,房间内空荡荡的,一无所有。
唯一的收获就是发现了举报信中所载明的凶手的衣物——大量的衣物——每一套都打包地整整齐齐,看起来就像是故意收拾好放在那里,等我们警方去取一样。
当行动情况反馈到指挥中心的时候,李星局长的脸阴得能掉出水来,看着我们的眼神仿佛一直在不停往外喷着火。
“现场发现的每一包衣服里面都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凶手何时在何地实施了何种犯罪,你们怎么看啊?”李星局长阴沉着脸问。
幻灯片上,适时地配合李星局长的话出现现场的照片:有打包整理好的衣物,也有鞋子。
照片特意在鞋子或者衣服上沾染的泥土、树叶等进行了特写。
“纸条上写的很清楚了。凶手穿着这套衣服实施了不同的犯罪,衣服上,沾染有现场的痕迹。要知道,不同的泥土、碎石等完全带有不同现场的信息。”检验科曹红梅大着嗓门建议道。
“现在我们只需要把这些衣物送到省厅进行检验,如果检验的结果证实了衣物的主人去过犯罪现场,那么就完全能说明凶手所实施的犯罪行为了!”曹红梅说。
这是每个人都能想到的。凶手的衣物上必然有凶手的生物检材信息,衣物上又带有能检验出现场痕迹的沾染物,这样就构成了完整的证据链条。
现在要做的似乎很简单——只要把举报信中说的雷霆抓住,只要检验出雷霆的生物检材信息和衣物上的生物检材信息一致——那么凶手自然就水落石出了。
这有什么好犹豫的?难道现在不应该下达通缉令,全城抓捕雷霆吗?
每个人都好奇地望着李星局长,浑然不知道为什么在抓捕的关键时点上,李星局长不大力组织抓捕行动,却召开案情分析会议!
“嗯……”李星局长空洞的眼神望着办公桌,说:“时间!检验一共需要花多长时间?”
“这个嘛?”曹红梅有些语滞。
虽然痕迹检验已经有了成功运用的典型案例,但是这种检验本身带有不确定性,比如来自A地的痕迹必须具有某种与众不同的物质,这种物质必须具有排他性,这样才能在证据具有关联性。
除了这个比较麻烦之外,痕迹检验本身是很严谨的科学试验,目前江淮市司法机关并不具备这种痕迹检验的条件,即便是皖江省,据曹红梅了解,也是不具备的。
如此一来,这些衣物要送到公安部进行检验。检验完毕之后,再要进行唯一性测定……
这样算下来,时间恐怕一年半载也完成不了。
李星局长望了一眼曹红梅,这眼神已经明摆了告诉大家答案:时间我们等不起。
李星局长侧身看着我和李传宝,轻声问:“现在我们怎么办?”
“现在没有什么好办法。找雷霆、找甄淮,这是唯一能做的。”坐了半天冷板凳的李传宝带着一股子气,说:“全力以赴地找人。”
李星局长早已经没有先前的“霸气”,平和地追问:“如何找?”
“首先技术上找,利用天网监控系统,以最初的地址为中心,向四周扩展;其次人力上找,动员片警和户籍警,采用人海战术,沿街逐一询问……”李传宝说。
“好,就这么办!”李星局长从善如流,并对李传宝嘉奖地笑了笑,说:“还是你们第四刑侦大队负责这个案子吧,我这个局长给你们当后勤,全力保障!”
没有明说,但这是李星局长的另类道歉了。虽然李星局长不通刑侦业务,但是对于破案,李星局长和每一个刑警一样,都满怀迫切的心情。
耿直的李传宝顿时感到鼻子发塞,站起来大声说:“保证完成任务。”
“哦,对了。我们自己的技术组力量可能不够,那个我们局不是有个外包服务公司吗?都是自己人,把朱培培叫过来,一起帮忙。我特批一下,你办一下手续。”李星局长说。
李星局长虽然是对李传宝说的,但是话确实递给了我。
李星局长能从省厅财务岗位上空降到江淮市任局长,果然是自有他的一套!别的不说,光是这份胸襟,就值得人钦佩。
直到此时,与会的所有人才彻底明白李星局长的用意:
之所以召开这个扩大的案情分析会,这是专门给我和李传宝道歉——既然我和李传宝的面子是在众人面前被落掉的,那么李星局长就在众人面前给我涨回来。
虽然李星局长作为局长之尊,公开给部下道歉,开了江淮市局的先河,似乎有失尊严,但李星局长这份光风霁月的胸怀,更让每个人钦佩起来。
很快散会了。每个人拳头捏得紧紧地,誓要以最快的速度将凶手捉拿归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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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阳煤矿外
雷霆颓然坐在一辆普普通通的商务别克内,神情麻木地戴着耳机听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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