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蒋怀州将手引向旁边马车,“义父使人在君上给淮南南郭的赈济粮和水源动了手脚,南郭百姓大片被毒倒了,老人小孩都有。老百姓都说君上要除去贱民,一时间君上的名誉严重受损。”
“兄长速速告诉我更多详情!”文瑾关心至极。
“义父假意带医生去给百姓治病,拉拢人心,淮南民心倒向义父。世人都在骂君上是无道昏君!听说君上盛怒,招群臣于御书房议政一天商量对策!恐怕傅、文要打起仗来了。我托关系打听了些口风,只听说要当众除去奸细平息民愤,拆穿义父行径,还君上清誉!”
“义父怎生可以做出这等伤害百姓的事情!”文瑾不由心惊肉跳,“怎么可以对老百姓下毒,并且诬陷君上,毁了君上清誉?可知君上最关心百姓之生计。被他珍视的百姓骂无道昏君,他心中何其受伤!君上最大的心事就是做个称职的好皇上。义父会毁了君上的!”
“先上马车。我带你离开这里。”蒋怀州温声说着,“御书房里议论的奸细,多半是你。只有你在给义父传书信的!瑾儿,你身份彻底曝露了!”
文瑾当下没有细思量便上了蒋怀州的马车,大马一路发足疾奔朝着城外驰去,她因为内心的焦灼而出了满身细汗,看来到底是瞒不住了,她一直给义父写着书信的事实。
“兄长。我不能逃。我弟弟妹妹还有祖母都在薛府的。我拖家带口逃不了的。”文瑾沉声道:“我要回宫的。君上约我酉时在御书房面圣的。他要陪我去找张院判看脉,他没有要除掉我,如果要除掉我,怎么会陪我去看脉查看宝宝情况呢。”
文瑾后半句与其说是安慰蒋怀州,不如说是安慰自己,联想到老莫那满面深忧的表情,文瑾也意识到主公不会轻饶她的。
蒋怀州将马车勒停,“瑾儿,为兄不放心你回宫。军机处,以及国师、圣女均在君侧,似乎已经备了押解车,要将你押往淮南当众抄斩。”
“兄长,我决定回宫面见君上。”文瑾轻轻一叹,“我...要向君上澄清一下。我相信他会听我解释的。”
“瑾儿,君上如今在盛怒之下,我恐怕你回去会九死一生。”蒋怀州担忧道,“情况对你十分不利!”
“兄长,义父可是真心在请医生救治百姓吗?”
“非也。不过草草胡乱用药,并不是真的为百姓解毒,义父打算让百姓慢慢毒发死掉,以此成为君上理政之重大过失及污点!让君上彻底失去民心。”
文瑾将手压在心口,“在回宫之前,兄长可否帮助瑾儿一件事情?”
“何事?”
“瑾儿认为百姓无辜,义父不该拿百姓生命作为政治手腕辖制主公。我打算去文府偷慢毒解药,呈给君上,以解百姓之苦。”文瑾沉声说着,“我身怀有孕,恐怕行动多有不便,稍有不慎盗药不成,反而祸及腹中孩子,我想请哥哥帮我打个掩护,将义父藏药阁外侍卫引开,我再去取药。若是事情败露,瑾儿会一人接受义父的惩罚,不给哥哥增加麻烦。”
“为了君上,和义父闹翻,值得吗?”蒋怀州思虑片刻,便与文瑾温声道:“君上妻妾女眷无数,他眼里只有权势和江山,任何可以助他登顶的人和事都会被他物尽其用,眼看他也要大婚了。你不过是被他厌弃了的旧人。你竟愿意带着身孕为他涉险?”
“值得。我放不下我过往的十七年青梅竹马的情谊。但凡在他身边有一隅之地。我也认了。”文瑾说到后来不由苦笑,“你知道吗,我小时候被继母扔掉,被牙子卖入青楼,好多人骂我脏,我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敢与人接触,在冷宫里,我与他如被世人抛弃的两个流浪人,他不嫌弃我在青楼做过苦差,他说我是世界上最干净的女孩儿。我始终放不下那段记忆。”
“嗯。”蒋怀州颔首,“既然妹心意已决,兄长自当助你。兄长也认为义父行为不妥。百姓属实无辜。如此,义父的藏药阁对为兄并不设防,为兄去取药便是了。事情纵然败露,有为兄顶着。明日一早,为兄将解药送至薛府给你。”
文瑾心中感动极了,“兄长,为何如此助我?”
“和你一样。为兄也放不下过去这十七年的青梅竹马。咱们自小一起长大,我习惯了关心你,疼爱你。”蒋怀州眸色温润的凝视着文瑾,“哪怕你是块石头,对为兄没有半分回应,为兄也认了。认为你是最干净的女孩儿的,并非君上一人。”
文瑾眼眶不由有些湿润,看着蒋怀州那温柔的面庞,微微失神,每次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兄长都会第一时间出现呢,“谢谢兄长。”
于半下午在王府庙街拜别蒋怀州,文瑾回到了皇宫内。
日头开始西落了。
离酉时还有大半个时辰。
文瑾记起蒋怀州提到君上一天于御书房议政,恐怕是一天没有进食,文瑾便去到龙寝小厨房,在面盆里放了些面粉,和面做了些云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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