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多月,傅每天都搂着她睡觉,她每天夜里害怕的时候,睁开眼睛他都在身边,她预想到自己即将要离开他的怀抱,带着长林出走,便忍不住眼眶发酸,尤其快生产了,说真的她舍不得走了,她害怕一个人迎接新生儿,她要去哪生孩子,真租个院子,偷生么。
快生孩子了,她变得软弱,不够坚强了。
回想着太后说她是蝼蚁臭虫,让她和长林不要给皇室蒙羞,让她立刻离开傅景桁的诸多犀利刺耳的言语,不由失落地垂下了眸子。
刚才她去水榭小楼,傅看见她就立刻避如蛇蝎般地转脚就走,好像生怕她在贵宾面前让他有失身份,她也深深被刺痛了,如果他承认她,她会好过多了。
傅景桁在夕阳余晖里回到龙寝,远远便看见文瑾在冬风里孤零零地坐在秋千上,便不悦了,“奴才都死完了,怎么她在外面受冻?全拉出去砍了。”
老莫马上叫人全部过来问话,丫鬟奴才扑扑通通跪了一地,大气不出一声,直吓得脸也惨白了。
老莫狠狠训斥着下人,“没眼力劲儿,你们倒知道冷,缩到廊头底下去烤火取暖,教瑾主儿在院门外面冻着!连个小暖炉也不知搬来,拿个暖手的也行啊!”
奴才便自行煽起嘴巴来,还口也不敢。
文瑾闻声,抬眼便见傅景桁已经步至近处,便出声道:“不怪他们。几个丫鬟宫人来劝了十次也有,问了几十遍要不要暖手的。我自己要在秋千坐着的挨冻的。不要拿下人开刀。砍了我就是。我才是四处惹人嫌的祸害。”
傅景桁闻声,便神色缓和下来,摆手叫下人都退下,他把身上披风取下要搭在文瑾肩膀,边问她道:“瞎说什么。谁敢嫌你。朕在你面前敢大声出气?”
文瑾低下头来,没有说话。
“在等朕?”
“嗯。”
“等了多久。”
“大半天。”
“吃饭没有?”
“早饭吃了。”
“饿了一天?”傅景桁把眉心蹙起来,“疯了?”
“傅...”文瑾抬起眼睛问他,“刚才我去旧园水榭那边,你看见我没有?”
“没有。”傅景桁没有迟疑,把她被冻得冰冷的手握在手心里暖着,便答道,“看见了就叫你过去说话了。你去了旧园?”
文瑾眼睛发红,“你明明看见我了,你本来朝水榭来的,看见我你吊脚就走了。”
“真没。看见你喜欢来不及,我走什么。”傅景桁把外衫搭在她身上,“想我了?想我到去旧园找我?”
文瑾眼眶一热,又问:“你真没看见我?”
“嗯。你严刑拷问吧。要不要借你二个刑具,附赠几个刑部好手?”傅景桁用指腹擦了擦她的眼睛,温声道:“你以为我怕你丢人,被你吓跑了?不要多想,没有的事。”
怕你被大盈皇储轻薄罢了,在他后宫里选妃,他忍着火呢,迟早除了南宫;也是怕群臣弹劾爷和你走得亲近罢了。除了人前远着,减少皇宠给你带来的伤害,没别的法子。
“你没有骗我?你不是怕他们问我出身,问我娘,还有我小时候在青楼的事,让你在外宾面前丢人?”文瑾泪意蒙蒙地直接问他。
“谁敢在这个场合乱说话?朕第一个拿她开刀。”傅景桁宽慰着她,“今天究竟是怎么了。好多天不见你落泪,怎么好端端的又难受了。又记起朕过去四个月对你不好了?朕认罚。”
“我想我娘了。”文瑾将面颊埋在他的怀里,“我娘如果活着就好了。”
傅景桁心中不舍,拢着她发丝道,“改日抽时间带你给伯母扫墓。时机成熟了,朕提前告诉你,你可以状告娄氏,为伯母报仇。现在朕留着娄氏外祖有用,现在动他,朕没把握。你放宽心。”
文瑾点了点头,哽着嗓子问他,“那你明天干什么?”
“明天还陪大盈皇储。他在这边逗留几个月。过了咱们中原新年他才走。”傅景桁把手搭在她肩膀,将薄唇在她项顶亲了下,深深嗅了下她发髻幽香,安心的滋味渐渐在心底滋长,“担心我今天不能陪你去戏楼看戏么?记着呢,我没忘。在旧园陪外宾的时候,朕心里就记着这个事。也希望快些回来陪你。”
“你明天陪皇储去哪里?”文瑾没接他关于看戏的话,接着问他,她以前并不会如此追问,但她今天忍不住想问他,希望知道他的一切一切,因为她要走了,她难过,她忍不住不懂事,忍不住无理取闹起来。
傅景桁也不反感她刨根问底,他极少向女人交底,干什么事情通常也不向谁报备,这时候他倒是颇有耐心,“去太庙看看。让他拜拜咱们的大佛。漠北文化不如咱们这边悠久。他们野蛮得多,不够开化。”
文瑾又问:“她去不去太庙?”
“嗯。她去。”傅景桁知道她在问端木馥。眉心拧了拧,没细说,只简单应了一声。
“她们去不去?”薛贵妃,周宝林,林婕妤。
“她们也去。”傅景桁心疼的要死,又道:“乖一点。不要总问她的事。每天朕都回来的。她不影响朕怜惜你。她们更不会对你构成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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