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桁原本拉开弓箭,箭矢绷在指间,照着那白毛狐狸方向便要射箭。
细雨朦胧里,他却望见了这个月来在筹备出嫁的苏文瑾,他装大度给她准备嫁妆准备了一个月了,快破功装不下去了,忍不住要求求她回家陪他,又独守空房一个月了,他最是怕孤单。
她始终不肯低头的,一个月开五家酒楼生活安排得非常充实,晾他一个月,他深受冷落。
那天她说要他陪她打胎,简直令人自闭!
她身上白色衣衫沾满泥污,与她怀中小狐狸一般无助,仿佛他每次望见她,她都是这样楚楚可怜,她也望着他的方向,她欲言又止,她仿佛在人生的一个转折点,遇到了不可克服的困难,无法抉择了起来。
傅景桁将弓箭搁在身侧,驱马来到文瑾身边,“摔跤了?脏兮兮。”
“嗯。草地好滑。我进来狩猎场时摔了一跤。”文瑾颔首,往他迈了半步,又退了大半步,一句我想回来你身边当真好难说出口。
“摔疼了?”傅又问。
“嗯。本来不疼。你一问,就委屈上了,神奇,再问就哭了。”文瑾说完,垂下眸子,黯然道:“膝盖破皮有点疼。”
“晚点上药。怎么了,看着心情不好。和小蒋吵架了?”傅景桁猜测着,“因为我?他受不住一家子给朕做佣人伺候女人孩子了,终于像个男人了。原还想大理寺有容乃大。”
“没吵...”文瑾没有说,睇了眼那边西宫的鼓鼓的孕肚,六个多月了,喉咙酸:“她可别摔了。”
傅景桁明白她难以启齿与蒋的私事,这时人多,他亦没有多问,察觉她看了看西宫,“她摔就摔了,别刺挠我。没完了。说正事。准备告娄氏了?”
“嗯。正事不想说。说你西边又添了几个?”文瑾见他就想起他娶别人的事情,挑衅他,简直停不下来。
傅冷着面庞,没作声,许久道:“我惹你了?见我就刺激我。我看你是想我了。和娘亲团圆开心么,有娘亲好不好。”
“开心。不然不理你的。还不是你寻回我娘。”文瑾抿了抿唇,许久问他,“你伤了哪里?”
傅景桁下马来,深深凝她一眼,“那里。”
文瑾耳尖微热,别开了面颊,“九...九千岁。这下再没人会怀孕了。”
“嗯。清净了。你也清净了。都不用争了。”傅没所谓地应了声,眉骨直跳,想堵她嘴,没人敢对他这样讲话。
匆匆赶来的随行太医将南藩王傅昶来医治,所幸没有生命之忧。
傅昶幽幽转醒,手臂骨折,不免抱着手臂痛呼,生气地怒目看着文瑾,贱人,胆敢设计本王,他起身四下里走动,万幸没有伤及要害,他搭手在无影手上,恶毒道:“彪子,去安排人私下里教训她,套头打一顿,上回你踢得她腹中儿子残废真是便宜了她,该踢死她才是!”
无影已经习惯被叫彪子,角色扮演非常欢乐,彪子是傅昶安排在君上军机处里的内鬼,被君上与皇门大街某知名小树林内嘎了,“交给小的吧。”小的一定跪下谢谢瑾主儿帮君上解了难。
娄太后吁了口气,气愤道:“文瑾,是你的雨伞吗!哀家看你是故意陷害你傅昶哥哥。”
文瑾颇为无辜道:“没有呀,大姨妈。风大吹了伞,这是一场意外。再有,那并不是我的伞,我可不晓得那是谁的伞呢。”
文瑾是娄淑彩的姐,按辈份是文瑾的继姨母。叫她大姨妈没错。
“不承认?!哀家眼睁睁看着伞从你的方向飞到昶儿的马匹的!两只眼都看见了!”娄淑静厉声道,“前日里国子监你害我娄家满门给你弟道歉,今日清晨里你揪着你二娘头发往门外拽,半下午你就害你昶哥坠马!你存心和娄家对着干!”
“你都知道我为人了,不是所有长辈我都尊敬的。我很可能会拽着您头发往外拽的。我间歇性发作。别激我。”文瑾笑言,认真地完成着自己扳倒娄家的光荣历史任务,与大姨妈胡搅蛮缠,“从我的方向飞过去就是我的伞了?写我名字了?除了你还有谁看见了?莫诬赖我。昶大哥哥的马还吓到我了呢。吓得我三魂丢了五魄,我得叫薛大人找人叫魂的。哎哟,头昏。”
“昶大哥哥?”傅不知什么调调,眼角睇向文瑾,低声道:“朕给你叫魂。”
“南藩王!”文瑾纠正,脖子瑟缩了下,西风劲猛,冷飕飕的。
娄淑静愤怒不已,叫丫鬟把伞拿来,看了以后当真没有名字,“文瑾,好你个牙尖嘴利的!狡辩!”
夏苒霜这时缓缓步来,慈和道:“淑静,要么说这人不能太心急,得看清楚前路才是。那么大雨伞,昶儿急于取胜竟没有看见呢。哀家便没有看见那伞是瑾儿这边过去的。馥儿,你瞧见了吗?”
端木馥亦微笑道:“回您的话,馥儿也没有看见。都说贪多嚼不烂。太想取胜,反而弄巧成拙了,昶大哥哥。”
傅景桁见母亲与西宫一致对外说话在路,没有不知重点的难为文瑾,便没作声,比踢死小狗那日做派正当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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