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瑾望着懵懂的小丫鬟,与她笑道:“本宫小时候在冷宫长大的。那时候都好快乐。不是不用干粗活就快乐的。”
丫鬟不懂,“冷宫怎么会快乐呢。”
文瑾没有多说,回到中宫,见院落地上有车辇的印子,她心底里猛地一揪,问修剪花枝的宫人道:“如何有车辇的印子?没见车辇?”
不等那宫人回答,文瑾挣开了小七的手,提了裙摆,往回廊走去,口中叫着:“阿嬷!”
没人应。
皇后边叫阿嬷,边顺着长廊往阿嬷的卧寝跑去,如小时候回家找阿嬷那般,她颤着嗓子唤道:“阿嬷!”
仍没有人应。
那宫人丢下剪子追过来,“主儿,那车辇是太后娘娘派来拉老太太的家私和细软的,才老太太不肯走,说等您回来再走,太后娘娘说离得近,就在京城沈府,逢年过节您会去省亲看望她的,催着叫走催了二三回,老太太心高气傲,哪里经得住太后说二三回,这才上了轿子走了,走时交代奴才和您说,不要难受,随时能见的。”
文瑾来到阿嬷的屋子门处,把步子顿下,看着熟悉的碎花门帘,一时不敢掀开,以往掀开门帘,阿嬷就在屋里或眯着眼睛绣花,或和婆子说话,她把门帘掀开,屋里空了,阿嬷的梳妆柜没有了,被褥细软也没有了,阿嬷常侧卧午休的软榻也没有了。
文瑾将手攥紧,为什么夏苒霜缺席二十年,自寒山下来便如此无情地赶走待她和桁哥如生母一般的阿嬷,为什么甚至不能等她回来送一送阿嬷,她将手攥紧,问那宫人道:“轿子走多久了?”
“走了半盏茶功夫,眼下估计到了西四门了,应该还在皇宫呢。”宫人回复。
文瑾掀开门帘,便顺着车辇印子追了去。
“站住。”
到院中,夏苒霜将文瑾的去路止住。
文瑾将步子顿下,望着雍容华贵的太后及她的多位大婢。
“皇后干什么去?”夏苒霜问。
“臣妾去送君上的乳母,去送臣妾的养母。”文瑾不卑不亢地望进夏苒霜的眼底,她身后奴才也不少,人数上是不输的。
“如今皇帝,皇后,你们都大了,不需要乳母了。她家里还有一摊子事儿,当早些送她回沈家才是!”夏苒霜沉声道:“哀家才是你的婆母。她不是。今日,你若去送她,便是不将哀家放在眼中!哀家可是在百官排挤你的时候,支持你的!若是你背弃哀家,休怪哀家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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