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桁虽然在外叱咤风云,处理敌寇也心思缜密、手腕狠辣,十分理智,但他内里实际是孤单和无助的,他最真实和脆弱的一面他自小就曝露给文瑾了,外表越冷酷,内心越敏感多疑且容易受伤。
他小时候被下人打的浑身伤痕,是文瑾把他从漆黑的泥潭拉出来,在他饿的时候给他馒头,冷的时候给他缝衣服,等知道人事了他们则做着最亲密的事情,她每天给他煮饭,在他难过的时候把他抱在怀里哄他。
她叫他戒掉她,他发现那根本不可能,他都试了三天了,他根本对孟没有感觉,孟是政治利益,文瑾是他心底男人对女人的欲望。
文瑾帮他制造和信臣独处的机会,辅佐他登基成为皇帝,甚至为了他不惜出卖身体险些委身南宫玦为他争取了大盈三十万兵权,化解老文对他进行的逼宫,助他将老文逐出京城,从根本上撼动老文对朝堂的把持。
她还为了他,宁可委曲求全失去一双龙凤胎,把就医机会让给端木馥,也要保全他的民心稳定。
他不相信她做的一切付出和隐忍都是在利用他,在谋他的江山!
如果是利用,为什么会对他那么好,她的温柔和干净纯粹绝不是装出来的!
她只是爱错人了,以为给她百果糖的是他,所以对他好,但并不是利用。那些感情哪怕起初不是给他的,也都是真的,不是利用!爱错人起码爱过,利用就太残忍了!
傅景桁紧紧攥着心口衣襟,胸腔里痛的令人难以呼吸了。
文广见傅景桁心念大动,显然被他的话语深深伤害到,便冷笑出声,“弃婴也妄想得到真情?我宝贝闺女容貌倾城倾国,那么多才俊中意她,她怎么会对一个冷宫弃婴动心!”
“你让朕感受到了垂死挣扎。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傅景桁扼在文广颈项的手不住收紧,他却没有被文广激将的话语继续左右,究竟是不是利用,他回去问问苏文瑾对峙后便知晓了,“问问你,糟蹋过她没有?”
诚然,他或许不该希冀爱情,而是与他素来追逐的社稷和权势为伴,守护父亲留给他的江山,把广黎国建设富强昌盛才是他的归处。
他以为可以逆天下之大不韪将政敌之女扶上后位,眼下的重重阻力,令他也憔悴了。
文广闻言脸色一僵,“那是寡人的闺女。嘴巴放尊重点。不要脸。”
“嗯。”傅景桁倒将心放了些下来,她的落红究竟给了谁,“朕不会扼断你的咽喉叫你死的这么痛快。朕要你活着,尝一尝朕所尝过的所有苦难!叔,冷宫的奴才们等不及要“伺候”你了。尝尝吧,他们的拳脚,和口水。”
文广哼了一声,“寡人不会叫自己沦落到那一步!”
吴信见主公不能接受妖女携玉玺叛国之事,苦口婆心的劝道:“君上保重龙体啊,臣早就劝您,那妖女不能留在身边的,政敌就是政敌,势不两立的,您等于在养小狼,养大了反咬您一口!您何必用情至深呢。押回去老文,把他们父女三个都砍了,您江山才能坐稳,才能服众呢呢!”
傅景桁把吴信的话听了,很现实,他哪里不懂现实就是如此,他以往好小心把文瑾藏在龙寝,虽然委屈她,也是保护她,现如今推上后位,彻底激化了两方不可调和的矛盾。
原来江山美人不可兼得。
他缓缓松开了文广的咽喉,“来人,派人回去广黎王宫,将皇后看守,不得皇后出中宫半步,不得惊吓到她,不得私刑,朕回去,亲审。”
“回去?既然你来了,你就回不去了!”
文广说着,将手伸进衣襟里,准备掏出信号机括,发射信号出去,叫他的属下引燃火药石,同傅景桁同归于尽。
傅弘殷不仁在前,他助傅弘殷从不得宠的庶出皇子登上王位,傅弘殷却反手纳了他的心头所爱夏苒霜为后,并且安排刺客将他围剿,得幸他命大,他文广只是在报仇罢了!
“不过你不会难过太久,因为你马上就要和你的将士们一起常埋地下了!那样你就不会孤单了。你记住,你爹是我的手下败将,你也是手下败将!”
“朕不会败的。”傅景桁见他将手掏进了衣襟,便蹙起眉来,心里那种隐隐不安又升了起来,“你此言何意?”
“君上小心!来人快将文广制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孟婉的声音传来,她快速奔上前来。
傅景桁将视线落在孟婉身上,朝臣推给他的女人,他内里颇为抵触,因为接受此女,意味着自己向群臣低头,他到底是受百官掣肘。
他第一次萌生了不再想受到朝臣掣肘的想法。自己还得继续揽权,集权,甚至独权。
吴信这几个心腹,让他开始有了芥蒂,功高盖主,一再对他辖制,让他心里有根倒刺。
他面上却不表露什么,对孟婉始终客气。
众人也都朝孟婉看去。
孟婉一时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她非常自傲,只要当众揭穿文广的计谋,她就是不可撼动的功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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