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将手收回,睇了眼老莫,“老规矩,人皮撕下来,安排个女卫回傅昶身边去。叫傅昶按他的计划来逼宫。”
“是,爷。”老莫摆手叫人把孟婉尸首抬走照办,随即连忙道:“爷,您...吃些压制毒性的药,止痛的药吧。”
“不必以药喂养了。朕早些崩逝了,娘娘她便不必为朕忧心了。”傅景桁起身朝着中宫方向去走,“朕此生对她不起。早些去了,她轻松些。”
老莫一怔,“不是,君上何以这样说呢。孟婉说了什么。您可莫轻信呢。”
“老莫!你为什么不送她去漓山!他可知她...”傅景桁说了一半不再说下去。
来到中宫时,千婵在门处当守,见了皇帝忙过来行礼。
“你主子呢?”皇帝问。
“在卧寝等您一宿了,想去书房找您,又不敢出中宫,怕落旁人手里给您添乱。”千婵指了指卧寝方向。
傅景桁便往卧寝方向去看,但见屋内仍然亮着烛火,近黎明了,烛火也不曾熄去,不由心头一暖,当下这个局面,多有人背弃他,另投高处,唯有苏文瑾还在守着他。
他轻着手脚来到卧寝门边,老莫将门轻轻推开了,发出点声音,被皇帝啧了一声。
老莫手一缩,心想推门推够轻了,真的...
傅景桁进得内室,放眼去看,但见满室温馨,还是那个暖暖的家,便见文瑾在桌案点着烛火,她自己则趴在桌案枕着手臂睡着了,睡态娇然,是被傅昶...累了么。他立时满心酸了起来。
傅景桁来到近处,俯下身细细端详她睡颜,长睫毛在烛火掩映下在面庞落下两排影子,分外惹人怜惜。他想抬手摸摸她面颊,念及自己刚结果了一条性命,手上脏,便先去浴间沐浴,出来在衣柜里找衣衫穿上,才摸了摸她的面庞,没有将她叫醒,他还是那个脾性,可以静静看她,多久都不觉得足够。
文瑾睡的惺忪,突然听见悉悉簌簌的声响,猛地惊醒,便见有人在自己旁边坐着,她又没全醒,当即惊声咛了一声,“唔...”
“是朕。”傅景桁见她被他声响惊醒,忙出声宽慰。
见她醒来,他反倒走去窗边立在那里,“龙舟上我的确是因为中毒以及发生了很多措手不及的事情才推开你。千婵是我的属下。”
“太后娘娘都告诉我了。那日我刚回京,你那般待我,我言语也不好听。我如果知道你身子不好,我不会说你应该死在冷宫之类的话的。”文瑾听见是皇帝的声响,又念及他中毒之事,便朝他走了过去,从他身后把他腰身拥住了,只觉得隔着薄薄的衣料他身子也透着冰冷,她说:“你刚从书房下来?休息会儿吧,一会儿天明不是还去朝堂,你躺下,我给你揉揉额头吧?”
傅景桁被她纤细的手臂拥住,他腰身一紧,随即想到她下午和傅昶在一处背着他私会,便把她手臂拨开了,他嗓子有些颤,“嗯。稍晚点去朝堂。让清流押了一堆人,銮殿上等着朕呢。”
文瑾见他把她手臂拨开了,她颇为敏感,察觉到他在生气,并且极可能是在生她的气,她心疼他身体,说话也都细声细气,她是希望和他后来的时光每天都是美好的,“大王怎么了?有心事吗?若有心事,不妨说出来,我们聊聊,我们很久没有好好说话了。”
“没。”
傅景桁不多言,深深端详她,随即便在铜镜前头梳理发丝,毒发了,他没有用药压制,只疼的他拿木梳的手也不稳了,把眼睛也半眯了。
文瑾看出他身体不舒服在强撑。
外头老莫小声说,“主儿,君上该用药了没用药,得劝他服药呢,服了药还难以维持,不能任性不服药了,当下局势紧张,他不能有任何差池。不然当下这局面,谁也掌控不住。”
文瑾便过去从老莫手里把药物接了,就是一些个瓶瓶罐罐,里面装着大的小的药丸,她走回来,来到铜镜前,对皇帝道:“你坐下来,我给你梳头吧?”
“朕不是废物。自己可以梳头。梳不动了才找你们。”傅景桁语气不大好,“不是什么事都需要你操心!朕是你丈夫,不是你儿子!你要做的是相夫教子,别的事少掺和!”
文瑾莫名被他凶了二句,哦了一声就将手攥着裙摆不作声了,挺有些局促,是她没有听他话去漓山,惹他不愉快了么,“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我就每天老实的待在中宫,不会出去的,我不是那种咋咋呼呼不知轻重的人。我也不会落在坏人手里成为你的掣肘的。我只是想陪在你身边。”
“你自然不是掣肘。你是去哪哪里欢迎的香饽饽。”
傅景桁意识到自己语气重了,他自己也难受,他将梳子丢在桌面,便步到床榻边,溜着边侧躺下来,便闭目歇着,不再同文瑾继续不睦,感情都是吵没有的,他先停下来了,在和她的每次争执中,他都是先停下来那个。
文瑾见他睡下了,又记起他冷,便从衣柜里取了一床新晒好的被子给他盖了,其实八月里天气不冷,但他因为寒毒而害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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