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在训练结束之后给自己加训定位球,从最基本的香蕉球、电梯球、落叶球开始,起脚的感觉、力道、触球的方式再到球的落点……秋冬换季的时节,天黑得早。队友们训练之后就各自回家,只有他一个人总是在训练场上练习到天黑才换衣服离开。
这天晚上他练完球刚从更衣室出来,迎面却遇见了那位来自中国的实习生。她依旧带着眼镜梳着马尾,穿了一件黑色大衣,胸前抱着两本书,看上去书卷气十足。
雷欧有些诧异这个点训练基地竟然还有除了他以外的人:“你怎么还在这里?”
陆希扬了扬手里的书本:“我在治疗室看书,看着看着就忘记了时间。”
雷欧耸了耸肩,问道:“你住在哪里?”
陆希指了个方向:“我租住的房子离基地并不远。”
“我送你回去。”
两个人结伴走出基地,一路闲聊。陆希说:“因为马克思先生的膝关节伤势非常特殊,并不适合进行手术,需要保守治疗。我本科时学习的专业是针灸推拿,家里也算是中医世家。”她怕雷欧不理解什么叫“中医”又细心的解释了一句:“就是我的祖国的传统医学。”
雷欧点头示意自己理解,让她继续说。
“我在北京国安俱乐部实习的时候尝试过用温针治疗几例关节和踝关节软组织损伤的病例,预后非常不错,所以冈萨雷斯教练希望我用同样的方法为马克思先生进行治疗。布兰科老师需要我提供完整且详尽的治疗方案,我今天在治疗室里查阅文献就忘记了时间。”
雷欧好奇的问道:“温针是什么?”
陆希显然没料到他会对这个感兴趣,愣了愣还是耐心的解释道:“温针是在应用针法的同时加以温热刺激的一种疗法。一般多在针入皮下的毫针柄上,或针体部用艾绒燃烧,使热通过针体传入体内,达到治疗的目的。”
说实话雷欧其实听不懂,但听她说对膝关节的治疗效果非常好就说道:“你给队长治疗的时候我能去看看么?”
“当然。”陆希大方的回道。
雷欧脑子里想的是有人在采访时说自己膝关节的伤势总是反复,一直没有好利索,没有一天不疼,说不定妹子这种特别的治疗方法对他有帮助。
“你看。”妹子兴奋的抬手指着路的尽头:“今天的月亮可真圆。”
雷欧顺着她的手指看了看,一轮圆月没有挂在天边,而是在他们的正前方,似乎走过去便触手可及。
陆希感慨道:“在我的祖国,月圆代表着团圆,月光寄托了对亲人的……”
“思念。”雷欧接口道。
妹子竖了竖大拇指,给他点了个赞。
然后两个人都不再说话,迎着月光安静的走在路上。陆希忽然轻声哼唱起一首歌曲,旋律轻缓悠扬,她的嗓音清澈动人:
月光洒在每个人心上
让回家的路有方向
离开太久的故乡
和老去的爹娘
迎着月色散落的光芒
把古老的歌谣轻声唱
无论走到任何的地方
都别忘了故乡
这是一首中文歌,雷欧没有听过,但感谢上辈子的母语帮了大忙,歌词意思他竟然也能听个大概。
是什么力量让我们坚强
是什么离去让我们悲伤
是什么付出让我们坦荡
是什么结束让我们成长
是什么欲望让我们疯狂
是什么距离让我们守望
是什么誓言让我们幻想
是什么风雨让我们流浪
“这首歌的名字叫《月光》,是一首歌唱游子在外为梦想而漂泊,深切思念故乡与亲人的民谣。”陆希偏着头看雷欧,“我只身一人来到西班牙求学,第一次离开家那么远,每当月圆之夜难免会想起故乡和家人,想家的时候就会哼这首歌。”
这首歌无论是旋律还是歌词,在这样一个静谧的夜晚,由身旁这个清丽脱俗又带着浓郁的学院气息的中国女孩哼唱出来,让雷欧听得非常舒服。只听了一遍他就喜欢上了这首歌,将名字默默记在心里,回家之后搜出来听了好几遍。
没过两天,陆希找到雷欧,告诉他自己为马克思设计的治疗方案已经被布兰科通过,她很开心她引以为傲的祖国医学能被西方人所接受,她一定会尽全力让马克思早日康复。
看着她激动又兴奋的样子,雷欧也是发自内心的为她感到开心。
从那以后,雷欧除了常规训练、健身房练体能、给自己加训定位球之外又多了一件事情可做——去看陆希给队长扎针。
单独的治疗室里除了马克思和陆希意外就没有别的人了,因为其他人都受不了艾绒燃烧时散发出的特殊味道,雷欧推门进去的时候却毫不在意的站在旁边仔细看陆希将又细又长的针一根一根扎进队长膝盖附近的穴位中。
马克思在心里感慨:“小雷欧就连追女孩子都这么能吃苦。”
除了温针之外,陆希还会为队长施以中医特色的推拿手法。她虽然看起来身材娇小玲珑,手上的力道却让马克思脸上的表情随时处于扭曲变形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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