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别院,书房。
“这件事,看来有些麻烦了。”蔡文越对顾安南说道。
顾安南点了点头:“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秦家那边会是什么意思呢?”陈斌心里有些担忧。
“不好说,但照这样子看,怕是要为难我这孙儿了。”顾安南叹了口气,目光很是纠结:“丁修这孩子,心是好的,就是没注意到大局。”
蔡文越建议道:“咱们担心也没用,找老秦聊聊,摸摸他的底吧。这件事能大事化小最好,切勿伤了南北之间的和气。”
“没错,现在东线那边埃尔布兰德蠢蠢欲动;西南的塔弗勒也有想吞并科斯维亚的迹象,若是让它得逞做大,怕是以后会在我们背后捅刀子……咱们上议院南北两院是国家的基石,一定要和气。也只有南北两院协力共进,下议院才会听话。”陈斌也跟着附和,他是总理内阁成员之一,军政都抓,目光不止着眼于东部。
“我去把老秦找来,你们也帮着劝劝。”顾安南想了想,终于拿定主意。
“你去喊他吧,我们等你。”
顾安南找到秦若昀,这位亲家正和洛歆一起安慰着哭得梨花带雨的秦亦岚。
“老顾,今天的事,你得给我们一个交代啊。”洛歆见顾安南进来,一把抓着他的胳膊:“亦岚嫁到你们顾家,你们要是为了一个……”她刚想说“野种”,但考虑到顾安南的面子,又把这个字眼给咽了下去,“丁修这是当众打亦岚的脸,亦岚虽不是他亲妈,但也是顾家的女主人,若是刚相认就被他这么欺负,以后这个家还怎么当呢?”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顾安南一边安抚着亲家的情绪,一边给出承诺道:“这件事是丁修做得不对,顾家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我们秦家倒是不计较这些,让孩子道个歉就过去了,可北院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大家要是知道亦岚在这里被个晚辈欺负,他们会怎么想,会怎么看你们南院?”
“我知道。”顾安南脸色微沉,“老秦,现在若是得闲,我们去下书房,老蔡和老陈都在那。”
“行。”秦若昀爽快地应了下来。洛歆朝他递了一个眼色过去,他微微点了下头。
秦若昀跟着顾安南去了书房,见到蔡文越和陈斌后打了声招呼。
“老秦,丁修那孩子一直久居边军,不太懂事,你们就大人不计小人过。”蔡文越当先劝道,帮顾安南垫了个台阶。
“我们当长辈的,怎么会去和小辈置气?”秦若昀摆了摆手,“只是这事可大可小,重视得好,它便是小事,重视得不好,它搞不好就是大事。”
顾安南没做声,他知道秦若昀还有下文。
果不其然,秦若昀又继续说道:“顾家认子,本是件大喜事,但有一说一,这其中其实危机四伏。有些顾虑,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就拿出来直接说吧。”
“请讲。”顾安南点了点头。
“战纹之力若是在阿准身上,那这些事都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现在问题就在这里,这份传承是在丁修身上,以后顾家是认他还是认阿准呢?”秦若昀问完,目光直视着顾安南。
“丁修、顾准,皆是我顾家血脉,自然是两者都认,我们不会对任何一方偏心。”
“老顾你的人品我是信得过的,但我们要的可不是你们一碗水端平就行啊。我的话可能说得有些直白,可却不是完全出于私心。顾家在这个问题上,必须得偏心,而且是对阿准偏心。”秦若昀说到这,又加重了语气:“秦顾联姻的意义你们都知道,这不仅仅只是思进和亦岚他们俩之间的感情。南北需要拧成一股劲,非我们不行。”
“你说得没错。”顾安南虽然心里纠结,却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话有理。
“丁修现在为他死去的母亲争名分,以后就会为自己争地位,我不希望以后看到你们顾家出现兄弟阋墙的一幕。”
“不会的,阿准与世无争,丁修也心地善良,兄弟阋墙的事是不会发生在我们顾家的。”顾安南摇头道:“老秦,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是啊,老秦,你把心放肚子里吧。丁修这孩子不光是我考验过他,老孟也考验过他,人品很扎实。”陈斌也帮顾安南附和。
“行,我就先相信他的人品没问题。可你们有没有想过,如后万一有心之人为他‘黄袍加身’呢?我这份担心既是为自己女儿以后能否在顾家立足而考虑,也是为国家上层建筑的稳定所担忧啊。”秦若昀说到这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望着顾安南。
“稳定要压到一切。”蔡文越望了一眼顾安南,见他正在思考,便接过话道:“那老秦你的意思呢?”
“不瞒你们说,我和老伴商量过,这毕竟是你们顾家的家事,我们不好插手,只能给一个建议。”
“什么建议?”顾安南问道。
秦若昀盯着顾安南的眼睛,一字一顿:“家里一个,外边一个。”
他这话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确了,说得好听一点,就是两儿子一个留家里当家,一个送去外面;说难听点的话,那就是把丁修赶出去,赶得远远的。
“没有其他的办法吗?”顾安南还想周旋一下。
“其他的办法?那你们就自己想吧,过几天我们就回去了,届时打算带阿准和亦岚过去散散心。”秦若昀丢下这句话便朝门外走去,“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你们考虑考虑吧。”
“好,替我劝劝亦岚,让她宽心。”顾安南点了点头,送他去了门外。
等顾安南回来,三位老人聚在一起,开始讨论起来。
“老顾,你怎么考虑的?”蔡文越问道。
“家里一个,外边一个……唉。”顾安南叹了口气:“丁修流落在外将近二十年,如今刚刚回家,难道就又得送他离开?”
“这也是不是办法的办法。”陈斌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再纠结:“老秦考虑得很周全,他这想法倒不全是为女儿做打算。其实现在的问题还是在于丁修的身上带着传承的战纹之力,所以日后必将会比顾准更引人注目。”
“秦家怕是只认顾准啊。”蔡文越说道:“无论从感情角度,还是从利益角度,他们都只能认顾准。”
“送我孙儿出去,去哪呢?”顾安南也知道两位老伙伴分析得对,他自己又何尝不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只是因为割舍不断的血缘关系,才让他为丁修的未来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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