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清醒过来时,已经是下午,望着医院天花板,脑子里闪过昏倒前的片段,想拿手机看下时间,才发现手掌被压着,动弹不了。
她微微抬起头,伏在床沿的男人侧着头,枕在她掌心里,温热的鼻息吐在手心,暖暖的有些痒。
戚淮肆正睡着,即便在梦中,他的眉头依旧蹙在一起,眼睫不安的颤动着,不知梦到了什么。
桑榆不忍心吵醒他,直到手掌有些微麻,指尖下意识颤了颤,男人瞬间睁开眼,眼底泛着红血丝,明显没休息好。
见桑榆醒过来,忙按响铃,上下仔细端详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桑榆摇摇头,开口说话发现喉咙沙哑,想起从昨天下午到现在,她还没吃过一口食物,没顾得喝上一口水。
杯子递到嘴边,戚淮肆扶着她坐起身,动作说不出的温柔。
“老夫人怎么样?”桑榆觉得丢人,照顾病人照顾到自己先晕倒,多少有些不尽责。
戚淮肆神色一敛,表情沉重。
桑榆心头一震,语气跟着沉了沉。
不会吧,人没了?
下一秒听到戚淮肆回应:“奶奶醒了,但医生说脑部神经受损,暂时说不了话,等进一步治疗后,才有恢复的可能。”
桑榆吓了一跳,还好还好,醒过来就好。
戚淮肆接过她喝完的杯子,刚放到床头柜上,病房门被人用力推开,贺昭站在房门口,满脸着急地望着桑榆方向,身后跟着一脸愕然的沈素。
“妈,哥哥,你们怎么来了?”
戚淮肆轻声道:“是我联系的,你病了,家属有义务知道情况,你们先聊,我去看看奶奶。”
桑榆点点头,目送他离开,没注意到贺昭在两人间来回打量的视线。
沈素端详着病房里的装修和设备,嘴巴惊讶地久久合不上。
因为贺芸的关系,这些年进出医院造成了家常便饭,住院时挤过大通铺,条件好点住过四人间,她作为陪床连走廊地板都睡过,却从不知道高级单人间是什么样子的。
沈素目光一路从铺在脚下的地毯,滑到休息区的真皮沙发,许久后才扭头看了眼桑榆:“刚才离开的男人是谁啊?”
桑榆愣了一下,局促地咬了咬下唇:“朋友。”
贺昭眼神一暗,沈素不认识那个男人,他不可能不认识。
盛海集团总裁,身家千亿的富豪,一直占据工作室偷拍榜单上排名第一位,他的私生活,比娱乐圈里一线明星还要值钱。
可惜上次因为偷拍他和女明星时笙的事,被戚淮肆狠狠收拾一顿,工作室再也不敢将心思放在他身上,连带着时笙的私生活也不敢过多关注。
他刚才进门时,看到戚淮肆望向桑榆的眼,温度地能滴出水,加上最近一段时间,桑榆搬出家独自居住,他去她租房的地方看过,同居的几个女孩子告诉他,桑榆只在那里住了一晚就搬走了。
至于搬去了哪儿,贺昭的本职工作是狗仔,最擅长的就是偷拍和找线索。
只在小区楼下蹲点两天,发现桑榆竟跟戚淮肆同居了。
那刻他差点遏制不住心里的怒火,想砸开戚淮肆的家门,将桑榆带走,最后是理智战胜了冲动。
戚淮肆,他得罪不起。
他更不能让桑榆发现自己藏在心里多年的秘密,这个秘密见不得光,他像是活在阴暗沼泽里的夜行动物,死寂而衰败,他很想引诱桑榆一起堕入其中,可每当她的眼睛注视着自己,他又会无数遍忏悔自己的想法有多卑劣。
可像戚淮肆那样的人,真的会看上他们这样的家庭吗?
他对桑榆的心态,极大可能只是富人心血来潮的玩弄罢了。
想到这儿,贺昭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打开带过来的保温盒,里面放着贺芸炖的山药排骨。
“我们刚见了医生,说是疲劳过度引起的昏厥,你什么时候从电台辞职,为什么不跟我……家里说一声,女孩子家跑去拍摄基地当经纪人,昼夜颠倒生活作息不规律,才半个月不见,你瘦成什么样了?”
桑榆摸了摸脸蛋,肉好像确实比之前少了点。
端过碗筷,安慰道:“我没事,这次是意外,你看我胃口好得很。”像是为了证明胃口极佳,她三两下喝光了一晚排骨汤,调侃起来,“好喝!一尝就知道是谁的手艺,中华美食文化源远流长,贺芸女士永远只会一道玉米排骨山药汤。”
沈素拉着椅子在她身旁坐下,盯着桑榆的脸看了好久,确定她没别的问题,才道。
“你这孩子,到底有多少事情瞒着我,这些年,总感觉你越来越少跟我交心,有事憋在心里也不说,现在连工作,谈对象也藏着掖着,我还是不是你妈?我连这点知情权都没有吗?”
说着说着,沈素红了眼。
桑榆受再多苦都无所谓,唯独见不得家人伤心。
她哪敢告诉沈素呢,那个家里的担子,压得沈素喘不上来气。
桑榆早忘了当初那个在父亲呵护和疼惜下活得笑容满面的女人是什么样,现在站在面前的,是个被生活磨平棱角,早失去自我的女人,她是妻子,是妈妈,唯独不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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