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自嘲一声,她在干嘛,私自动他人手机的行为太不光明磊落,要是被戚淮肆知道,是不定怎么阴阳怪气她。
她一抬头,刚想物归原主,原本紧闭双眸,呼吸沉稳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目光一眨不眨盯着桑榆手上的手机。
将她抓了个正着。
戚淮肆这是醒了?
男人眼底一片清朗,少了份平日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反倒多了些难得的柔和,以及……懵。
桑榆顿时觉得手机烫手,竟一下子忘了眼前人是个“瞎子”。
慌忙辩解:“我……我不是故意要解开你手机的,是它掉地上了,不小心碰到了按钮,我什么都没看见。”
床上的男人不说话,依旧静静地盯着她瞧,面无表情,不发一言。
桑榆被他看得一阵发毛,总觉得眼前的戚淮肆跟平常有些不一样。
下一秒,仿若石化的男人,忽然咧开嘴,冲桑榆绽放出一抹绚烂的笑容,搭配上他本就俊朗的五官,眉眼弯弯好看得不行,桑榆顿时傻了眼。
“肆爷?戚淮肆?”
无人回应。
桑榆现在确定,床上的人醉得不轻,但凡他还有一丝理智,都不会冲她露出这么人畜无害的笑。
怎么说呢……像是桑榆在路边散步时,遇到的那种被主人家牵出来遛的大金毛,看到人朝它招手,高兴得尾巴疯狂摇晃,笑得连眼睛都眯成一条线。
桑榆从没见过这样的戚淮肆,大着胆子靠近他,手掌遵从内心的呼喊,在他浓密的黑色短发上蹭了蹭。
发质柔软,发量王者,摸起来很舒服。
这人喝醉了,脸上不红不白,光从面容完全看不出是不是清醒,但他的神色却骗不了人。
“真乖!要是清醒的时候也这样,多好!”
桑榆趁他不注意,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这些都是戚淮肆以后的黑历史,好好保存,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房间窗户没关,窗外的风吹进来,吹得窗帘微微飘动,带起阵阵凉意,也吹起阵阵酒香,里面夹杂着一丝隐隐约约甜腻的香味,桌上的八宝藕粉飘着热气,消散些许冬日里的冷冽,勾起桑榆空空如也的五脏庙。
听了一晚上吵架,她早饿了。
桑榆打开盖子,打算把八宝藕粉吃掉,反正床上的男人现在失去意识,吃不了东西,留着也是浪费。
她刚舀了一口进嘴里,身旁突然探过来一个黑黢黢的脑袋。
“阿姨,来一碗八宝藕粉,多加山楂,不要花生碎。”
桑榆被藕粉烫得嘴唇一哆嗦,差点打翻了碗。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叫我什么?”
戚淮肆盯着他,目光十分清澈,认真道:“阿姨,老样子,来一碗藕粉,钱月底一起给你。”
桑榆看呆了,随即吃惊地问:“买个藕粉你都要月底给钱,怎么了钱太少,不配少爷你打开尊贵的支付宝?”
话音刚落,戚淮肆突然将脸凑上前,眼珠子滴溜溜朝着藕粉方向打转。
桑榆这时才意识到,大床位置离她现在坐着的椅子,隔了好几米远的距离,一个视力受损的人,怎么能精准地找到她的位置,还眼巴巴看着碗里的八宝藕粉。
为了证实心中猜测,桑榆端起碗在他面前晃了两下,戚淮肆的视线竟然跟着她的动作从左到右,没有一丝一毫错误。
“戚淮肆,你是装瞎的吧。”
单用几个词,实在难以形容桑榆此刻的心情。
所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戚淮肆是手术成功了,所以能看得见?还是压根从一开始,从来没有视力受损一说,全都是他装出来骗外界的?
去年环北大桥上的车祸,媒体铺天盖地地采访在各大平台上,连续报道了近一个月。
即便戚家人有心隐藏戚淮肆的伤情,作为车祸受害者的他,事无巨细纷纷被报道在大众视野中。
他的眼睛确实受了伤。
所以,戚淮肆装瞎很有可能是从法国做完手术回来开始的。
桑榆不清楚他装盲人的用意,毕竟一个正常人谁会愿意顶着“瞎子”的名号生活,平时生活上还要cospl戚淮肆y,稍不留意便会被人发现。
回国后,她跟桑榆见过这么多次,竟然一次都没察觉到,到底是戚淮肆演技太高超,还是真正瞎掉的人,其实是她?
似乎是桑榆沉思的时间太长,一直没得到回应的戚淮肆逐渐不耐烦起来,清澈的瞳仁染上一丝平日里常见的烦躁:“你不相信?我现在很有钱,不会再像以前一样赊账!”
赊账?
戚淮肆以前过的什么日子,连碗八宝藕粉都要赊账?
桑榆不想跟个酒疯子计较,将碗往他方向轻轻一推:“拿去吧。”
谁知男人扫了眼后,一脸嫌弃:“我不要,这碗你刚刚吃过了!”
桑榆捏紧双拳,忍了好久才长舒一口气,压着后槽牙说道:“最后一碗,你爱要不要,收摊了,明天再来吧。”
她一定是疯了,大晚上不睡觉,在这儿跟戚淮肆玩角色扮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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