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在小店里面,苗人凤听了胡一刀讲述了胡苗范田四家恩怨的由来之后,脸上发烧,羞惭无已,“胡兄,原来令祖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可叹我苗田范三家只知与胡家有血海深仇,却不知这仇恨竟是自家祖上鲁莽所致,是乃是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他站起身来,向胡一刀深深一礼,“胡兄,此事我会向天下英雄讲明,还你祖上一个清白!”
胡一刀还礼道:“苗兄如此说,足见你乃是真英雄,好汉子!往事已矣,只要你我几家知晓真相便可,至于宣之天下倒也不必!”
原来胡苗范田四家的祖上原是闯王李自成的四个贴身护卫,后来李自成兵败九宫山,田、苗、范三家老祖与胡家老祖就此被打散。
在多年之后,田、苗、范三位老祖行刺吴三桂之时,发现胡家老祖竟然成了吴三桂的侍卫,由此怀疑胡家老祖居心不良,当初暗害李自成,卖主求荣换取富贵。
在胡家老祖摆酒解释此事之际,突施杀手,杀了胡家老祖。
胡家老祖飞天狐狸的一腔热血忠心就此成了毕生之恨,也由此展开了胡苗田范四家延绵百年的累世深仇。
苗人凤只知道四家血仇因胡家卖主求荣所致,如今却才知道原来其中别有内情。想及这百年间,胡家一家子弟独自抵抗苗田范三家联手追杀,其中苦楚酸辛当真令人扼腕叹息,更觉得自家祖上虽然义气深重,但却失之鲁莽。
只是此事毕竟已过百年,纵然叹息也无可奈何,苗人凤端起酒碗与胡一刀碰碗道:“胡兄,这家店里已经不能住人,今天你跟嫂夫人去我的住处,我那里还有几间空房。明天咱们收拾一下,一起去辽东!”
胡一刀明白苗人凤的意思,苗人凤怀疑因为是田归农一伙儿向官府告密,才有昨天官兵捉拿围剿之事,他想将胡一刀夫妇接到自己的住处,这样一来便与田归农几人住在一起,有什么阴谋诡计反而不太好好施展。
胡一刀笑道:“这店里虽然简陋,住上一天倒也无妨!”
苗人凤刚才话一离口,便知不妥,胡一刀心高气傲,岂能寄人篱下?自己说话还是有欠考虑。
果然便见胡一刀微笑推辞。
他深感惭愧,对胡一刀道:“兄弟学剑多年,这几日见胡兄刀法精奇,想向胡兄请教一番,不知胡兄可否赐教?”
胡一刀笑道:“这又有什么可赐教的,苗兄若有什么不解之处,胡某定然知无不言。”
当下苗人凤将一些刀法上的疑难之处向胡一刀请教起来,胡一刀一一作答,不时出刀演示,这一问一答,不知不觉已经一天时间过去了。看看天色渐晚,苗人凤道:“今天咱们秉烛夜谈,也是美事,胡兄不会嫌弃小弟今夜打扰吧?”
胡一刀这才知晓苗人凤为何向自己学刀,原来目的在此。
他刚才邀请自己去他那里居住,被自己推辞,于是便想到了这么一个办法,这是放心不下自己,想陪自己夫妻在这个小店里待上一夜,若是有敌人来袭,也好共抗强敌。
这番好意不便推辞,胡一刀笑道:“能与苗兄秉烛夜谈,胡某求之不得,何来打扰之说?正好仔细尝尝你嫂夫人的手艺!”
苗人凤喜道:“那是再好不过!”
到了晚上,胡一刀与苗人凤两人真就在房间秉烛论武,笑谈天下英雄,而胡夫人与杨易却是每人各占了一个房间睡觉。
到了三更时分,小店外马蹄声响,呼喝声传来,“弓箭手预备,只要有人露头,就给老子射他娘的!不可放走一人!”
苗人凤与胡一刀对视一眼,起身走进大厅,胡夫人与杨易也都到了大厅之内。
胡一刀笑道:“昨日担心我夫人安危,因此不敢放手大杀,今日无论如何要出了这个鸟气!”他走到门口,向外看去,忽地脸色一变,“不好,这些狗兵竟然带了一门大炮!快走!快走!”
苗人凤吃了一惊,隔着门缝向外看去,只见远方一列官兵缓缓而来,灯笼火把映照之下,一辆大车被四匹健马拉到了不远处牢牢停住,大车上黑黝黝的一门大炮正蹲在上面,炮口正对着自己这里。
“这沧州兵少,又不是什么兵家要地,这些人从哪里弄来这么一门火炮?”
苗人凤惊讶之下,亦复纳闷,“抓几个江湖中人,值得这么兴师动众么?”
他却不知今天也是赶得巧了,昨日的军官被杀,兵士们回去之后,引发整个沧州县城一片混乱,恰好今日有一队边疆兵马回京复命,途径沧州之时,听闻有强贼杀官,当下动了邀功之念。
军队辅佐地方,原是本分之事,若是沿途捉拿几个反贼,也算是为皇帝分忧,为地方平乱,做的好了,说不定简在帝心也未可知。因此在与沧州绿营军首领饮酒之际,露出协助擒拿反贼的意思来,绿营首领本就是汉人出身,地位低下,不敢不从,只得从了此人。
这边疆小队首领有心显摆,将自家队里的一门火炮特意拉了出来,准备一炮下去,轰他娘的,显现一下边疆人马的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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