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头断掉这种小事对于剑修来说,那可真是家常便饭。就算断手断脚也没什么,趁着热乎乎的时候接回去,自己就能长好啦……”
这个时候,就算沈陵宜还有心装病弱,他的脸皮不够厚,也根本装不住了!
反倒是聂棠用一种轻柔、但是不容置疑的态度开了口:“弦笙君,慎言。”
弦笙虽然很不服气,但还是乖乖闭上嘴:“……好吧,我不说了。”
沈陵宜立刻朝身边上上下下飞舞的小白龙使了个眼色。
小白龙秒懂,当场就幻化出巨大的原型,挤到聂棠身边:“聂道友,你家住在哪里?我看主人伤得很重,最好不要过多搬动,免得伤势加重。”
聂棠意味深长地看着这对主仆,最终只摇了摇头,把满腔无奈化为一声叹息:“……我来带路,你们跟着我走。”
她真是服了沈陵宜了。
不管是现代的那位,还是从小长在修真界的那位,好像总是在她面前使用这种特别拙劣的手段,可更神奇的是,她偏偏就吃这套,这可真是一桩麻烦又甜蜜的烦恼。
小白龙立刻把主人驮到背上,屁颠屁颠地跟在聂棠身边:“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内心万丈波涛,汹涌澎拜!”
小水蛇亦步亦趋地跟在聂棠的裙摆边上,吐槽道:“因为你以为自己终于坑到了符修,心情激荡不已,实际上嘛,啧。”
这都是她愿意的。
她之所以会被骗,都是因为她心甘情愿。
永远保持清醒,永远算无遗策,其实很无聊。如果能遇到一个能让她甘心受骗的人,就好像朴素淡色之中突然出现了一抹浓墨重彩。
……
聂棠让小白龙把人抬到床上,又亲手把小白虎放在枕头边上。一人一白虎幼崽躺在一块儿,相映成趣。
聂棠先给沈陵宜处理伤口,她自制的伤药甫一滴到他的伤口上,那伤口就迅速愈合,一下子消失无踪了。
处理完这两道仅有的外伤,她转而给小白虎换药。
小白虎腹部的伤口就难处理多了,本来她今日是打算给它再炼制一种针对它这种被魔气感染的伤口的药,对症下药,可惜那一炉伤药都被她一个手抖给毁了。
聂棠给它敷药的动作虽轻,但还是把它从睡梦中给弄醒了。
小白虎张大了嘴,露出嘴里两颗尖尖的乳牙,啊呜一口咬在她的手指上——当然,它咬得很轻很轻,就只是轻轻磨了两下,没有把她给咬伤。
聂棠立刻就被它这亲昵的表现给逗笑了,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别闹。”
小白龙就蹲在床沿上,甩了甩尾巴,绝望地用小爪子抱住了自己尊贵的龙首,悲哀地叹了口气:看看,这就是差距了,人和真正的灵兽比卖乖讨好装可爱,还是差得太远……
主人真是一位令人感到悲伤的剑修。
聂棠离开床边,去靠角落的架子上翻找灵药。
小白虎闹不到聂棠,就转过头,虎目圆瞪,对着沈陵宜跃跃欲试。
当它伸出了白乎乎的小爪子,准备一巴掌拍到沈陵宜脸上的时候,他终于还是睁开了眼睛,冷冰冰地望着它。
似乎只要它敢不分尊卑地把爪子拍上来,他就打算当场把它抽筋扒皮一样。
小白虎嗷呜了一声,从床上蹦了出去,慌不择路,一头撞到聂棠身上,躲在她的裙子里可怜兮兮的发抖,背上的毛都吓得竖起来了。
聂棠忽然被它撞了,就顺手抱住,又下意识地朝床上看了一眼,只见沈陵宜依然维持着之前的姿势地躺在那里,还是那安静的睡美男。
倒是小白龙蹲在床沿,凶狠地龇牙咧嘴,朝着白虎幼崽放出龙气恐吓它。
聂棠只得把小白虎放在桌子上。
说来也奇怪,它一沾上桌子,就困倦地打了一个呵欠,露出两颗尖尖的乳牙,然后一头栽倒在桌子上,又开始沉睡。
她凝视着小白龙,刚想说点什么,忽然听见窗户外面扑哧扑哧地响着,她便走过去,顺手把窗子打开了。
一只木头雕刻的仙鹤原本正啄着窗户框,突然窗子打开,它差点一头翻了进去,但是很快又稳住了,朝着聂棠发出了人声:“在下清心峰峰主林逸轩,想上门拜会聂道友,不知道友可有空闲相见?”
聂棠看着那只木雕仙鹤,脸上只有淡淡的惊讶之色,可是心里却毫无波澜: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只想着躲开那些麻烦,永远都是被动。
她朝着仙鹤作揖:“林丹师大驾光临寒舍,是我的荣幸,定会扫榻相迎贵客。”
木头仙鹤在原地僵硬了一阵,很快又重新发出了林逸轩的声音:“聂道友请稍等片刻,在下马上就到。”
这句话说完,那只仙鹤也扑棱着木头翅膀,飞走了。
聂棠对着仙鹤远去的影子,自言自语道:“来得真快啊。”
这么快就来刺探她的底细了,说明聂瑶已经被搜魂了。
这一切来得比她预料的还要快太多了。
……
聂棠出门迎接贵客,还顺手抱走了又陷入沉睡的小白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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