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夕敛着眸,静静地不知在想什么。
对于他的话,她不发表任何意见。
彼此再次静默。
秦观棠禁不住再道:“怀夕,……”
突然的欲言又止,陆怀夕抬眸,看到他红了眼睛。
不能怪她对待感情冷漠,只是这世道还是那么的不***等。
她不是个恋爱脑,做不到抛弃自尊,还要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婚姻从来不是两个人的事,牵扯太多东西,她也需要剥茧抽丝去选择适合自己的。
“秦总,大家都是成年人,或许你应该遵从你母亲的意见,跟韩小姐订婚。”
陆怀夕太过清醒。
秦观棠意识到这一点,恨不得掐死她。
“陆怀夕,半年的相处,你对我就没有一丁点的感情吗?”
“有。只不过,不敢奢望。”
她是个成年人,吃五谷,怎么会真的铁石心肠。
秦观棠对于她的回答,喜忧参半。
他现在很想将她拥入怀中,只可惜这双腿刚动的手术,还没什么知觉。
片刻斟酌,他勾起一边的嘴角,苦笑:“有什么不敢奢望的,一切不过是你想多了。年纪不大,怎么想得那么复杂。”
陆怀夕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
什么叫她想得复杂?
豪门不都如此。
他现在对她放不下,那并不能以后一辈子会对她好。
柳云婉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婆家不喜欢,男人若是移情别恋,那这辈子基本上就完蛋了。
尤其是他们这些上流社会的男士,身边莺莺燕燕,怎么可能做到清心寡欲,心里只有一个人。
“秦先生。”
陆怀夕上前一步,改了称呼。
“都怪刚开始我表姐的撮合,你这样条件的找什么样的对象都无比的容易,真的没有必要再对我念念不忘。”
她俯身握住了他的手。
肌肤相贴,秦观棠脑子一热,忘了她才说的话。
冷峻消瘦的面上,浮上一抹淡淡的笑。
“你真是小看一个对你产生感情的男人。”
陆怀夕再次对上他的目光,错愕地张了张嘴。
秦观棠反手将她的手捧在掌心,深情地说:“怀夕,当年签下离婚协议并非我所愿,你是我要一生想守护的女人,不然我也不会在这两年一直在寻找你的消息。所幸,你回来兰城,不然我可能要找你一辈子。”
这番话,让陆怀夕所有的坚持都在一瞬土崩瓦解。
她想,她是爱秦观棠的。
从领证的那一刻,她便已然将他当成亲人。
不然不会在陈澄告诉秦家的那些往事,她会那么心疼秦观棠这个男人。更不会,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身子交付于他。
“怀夕,你当真这么狠心?我这么放下姿态,跟你说了这么多,你难道一点反应都没有吗?”
许久不语,秦观棠以为她还在生气,挣扎着想要下床。
陆怀夕回神,忙将他摁住,“秦先生,秦总,眼下你别想那么多,还是好好养伤。”
“……”
这次轮到秦观棠沉默,一双深眸静静凝视着她。
他始终看不透陆怀夕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敛下的眸子,暗淡几分,忽而又变得明亮,“那天的冲动,……”
“我原谅你了。”
陆怀夕心口像是被什么突然被压住,有些呼吸不畅。
那天的事,她当时是很痛恨的。
但是事后,她自己都渐渐淡忘了。
那也或许是她隐藏在内心深处,对一个男人动情后,所对他的放肆行为的一种溺爱。
秦观棠那寒潭般幽深的眸底,仿佛飘荡层层烟雨,显得一片朦胧,却在看着这么善解人意的女人时浮动起明澈的柔光。
陆怀夕感觉时间很晚了,打开手机看一眼,说:“秦先生,你先好好养伤。”
“好,我听你的。”
几乎是没有任何思考,脱口而出。
陆怀夕刚想转身走,秦观棠再次出声:“怀夕,我腿有点不舒服,你能帮我按一按吗?”
“……?”
陆怀夕看着他,迟疑数秒,终究是心软上前,轻轻掀开被子。
自膝盖以下的两条腿都上了固定器,让人看了一阵胆寒。
她将鬓角垂下的头发别于耳后,扭头看向他,温声问:“哪里不舒服?”
“大腿。要不,你出去给我叫护工进来,你先回家。”
秦观棠像是试探。
陆怀夕瞥他,随即取下包放到一旁,双手落在他只穿了内裤的大腿上,“如果我的手劲大了,你一定要提醒。”
说完,她轻轻地在他紧实的腿上揉捏。
手法虽然不像专门的按摩师,但力道均匀还是很不错。
秦观棠***靠着,慢慢闭上眼睛。
谁知,这一趟睡着了。
再醒来,已经是半夜。
病房昏暗,只有窗外楼下的灯光投射进来。
病房内只有他一人,陆怀夕不知何时走的。
***躺着望着天花板,忽然他就笑了。
那是发自肺腑的,也是这两年多盼来的一种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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