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口以东十二里处,无名小山。
刘泽清率领不到三万的败兵一路向东来到此处,准备在这座无名小山上驻扎过夜,等到明日一早再率军返回淮阳城。
刘泽清坐在一个树桩上愁眉苦脸的发着呆,一想到自己麾下的兵马折损过半,而且还因为听信了左良玉的鬼话和镇国公交恶,今后的日子一定会非常难过,甚至会有性命之忧,心中就无比的烦躁,有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而周围的败兵也是无精打采、士气低落,那些伤兵更是不停的哀嚎着,让其余的士兵心中感到更加绝望。
刘泽清麾下的兵马原本就不算是什么精锐大军,除了其中一部分家丁、老营兵马之外,其余的兵马都可以说是乌合之众。此番,刘泽清麾下的这些兵马先是被龙骧铁骑震慑得心惊胆战,紧接着便在黄得功所部近乎疯狂的猛攻下死伤惨重,能够跟着刘泽清撤到此处就已经是一个奇迹了,放在之前恐怕早就已经半路溃散了。
半夜的山坡上刮起了阵阵寒风,让两万多缺少衣物、物资的败兵瑟瑟发抖,不少人都被冻得嘴唇发紫、脸色发白,众人都是一群一群的聚在一起,彼此之间互相取暖。
一些败兵在寒风之中忍耐不住,用漫山遍野的枯树枝架起了篝火,但是紧接着便被闻讯赶来的刘泽清家丁当场扑灭,那些点火的败兵也被当场砍杀。
一名家丁头目对着周围敢怒不敢言的败兵挥舞着还在滴血的砍刀,然后大声吼道:“将军早已经下令,黑夜之中不可点燃篝火,否则极有可能引来龙骧铁骑或是黄闯子所部,你们的耳朵都他娘的聋了吗!再有谁活腻了,胆敢再点燃篝火,这就是下场!”
说完之后,这队家丁怒气冲天的走了,只留下了几具冰冷的尸体还在向外淌着鲜血。
而周围的数百名败兵则是依旧在寒风中相依偎着,除了少数人面有怒意之外,其余绝大部分败兵都是麻木不仁,似乎已经对未来失去了希望。
到了后半夜,整个无名小山已经变得异常寒冷了,呼啸的寒风在树林中肆意妄为,将两万多败兵吹的东倒西歪,一些体质比较弱的伤兵甚至没能撑住,直接就被冻死在树林之中。
刘泽清此时也是裹着厚厚的破布,在一处树丛中躲避风寒。在依稀的月光之下,刘泽清毫无睡意,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始终是非常烦躁,总感觉今晚将会发生什么事情。
挨到的黎明之前,刘泽清再也坐不住了,带着十几名家丁在树林之中四处走动着,直到看着漫山遍野的溃兵之后,刘泽清的心中才稍稍安定了一些。
突然,刘泽清听到树林之中传来了阵阵奇怪的声音,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山下快速移动一般,让人听了感到不寒而栗。
刘泽清此时也来不及多想,当即一把将身边家丁腰间的号角夺了过来,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吹响了号角。
“呜~呜~呜~”
低沉的号角声在黑暗的树林中响起,周围的士兵先是有些
不知所措,然后便彻底炸开了锅。
“敌袭!”
“龙骧铁骑杀来了!”
“败了!败了!快跑啊!”
一时间,整个无名小山上喧嚣不止,到处都是四处奔跑的士兵,将漆黑的夜色渲染得异常诡异。
刘泽清看着眼前的一幕气得眼冒金星,自己万万没想到两万大军竟然就此炸营了,如此一来,就算刚才的异响不是敌军来袭,自己手下的这支兵马也算是完蛋了!
“弹压!弹压!所有惊慌奔走的混账都给老子砍了!”
刘泽清心有不甘的大声吼叫着,企图率领数百名家丁将已经炸营的大军控制住,但是一番努力过后混乱仍在持续着,刘泽清只是在做无用功而已。
就在这时,一阵凄厉的破空声传来,发出了一阵阵刺耳的尖叫声。紧接着,刘泽清望见从四面八方出现了无数的光点,那是无数支被点燃的箭矢,在射杀了不少溃兵之后纷纷钉在了树干上,或是尸体上。
密集的箭雨让本就已经失控的大军更加混乱,不少士兵甚至开始自相踩踏、打斗了起来,只是为了抢夺一条逃下山去的道路。
混乱之中,整个无名小山上都是火光点点,那些持续不断从四面八方射进树林的火箭,只用了极短的时间就将山上干枯的树木和枯草给点燃了。黑夜之中,到处都是肆意跳动的火舌,浓烟在仓皇奔走的溃兵之间弥漫着,剧烈的咳嗽声不绝于耳。
刘泽清此时已经心志崩溃了,和十几名家丁一起疯狂的朝着山下跑去,众人穿过了一道又一道火墙,闯过了一阵又一阵浓烟,终于能够看到山下的景象了。
而且,刘泽清那显眼的铠甲在火光的照耀下十分夺目,沿途有不少溃兵都看到了正在逃命的主将,都是不约而同的跟在了刘泽清的身后,朝着山下一起逃命而去。
待到刘泽清等人率先冲下无名小山的时候,身后已经跟上了上千名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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