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原蝶纹饰在寒风中招摇,两个少年并肩走出了群寨,随即身影渐渐融进了风雪里。左边的少年身背巨剑,扎实的肌肉宛如铜墙铁壁,而右边的少年则略显单薄,或者说有些病恹恹的样子。
待宴会结束的第二天,二皇子乌伯便向自己兄长发出了邀请,邀请其与自己一同去冰原内探险。
对于这种要求,比约恩是从来也不会拒绝的,因为他本就心性狂野,最喜欢挑战自己尚不可企及的事情。
再加之自己这个一向柔柔弱弱的胞弟,竟难得打算出去走走,那身为兄长,比约恩自然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没有马车乘坐,没有仆从随性,也没有护卫与监视者。兄弟俩各自背着行囊,一边聊着天,一边向冰原深处踱去。
阳光从刺眼到虚弱,最终缓缓沉入了地平线。一簇篝火随风乱摆,半熟的兽肉滴下了油脂。
“弟弟,你先前的那些话是认真的么?我很钦佩布姆大人与六花导师,因此不愿见到他们对冻土大陆心怀怨气。”
“咱们这里的情况你也知道,能留下的,绝大多数都是本地人。至于那些强者,不过是些来去匆匆的过客。”
“因此我唯一的心愿,便是在将来某天能再次见到两位导师,并且到那时,能展现出自己的全部实力。”
大皇子比约恩一边拨弄着篝火,一般轻声说道。他很了解自己的胞弟,如非有事,决然不会邀请自己深入冰原。
他虽然表面憨傻,可却也不是个白痴。在经过了六花那无差别的打击后,无论是实力,或者心智,都早已成熟了不少。
他在等待,等待一个自己不愿去面对的事实。这件事情只有自己与布姆知晓,同时也是对方在某天特意告知的东西。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布姆所说的每一个字依旧掷地有声,仿佛从未在耳边消失过。自己的胞弟果然找上了自己,也果不其然拒绝了任何仆从的跟随。
但他直到现在,心中依旧保有一丝幻想。他希望自己的胞弟别干出什么蠢事,以免破坏了彼此的关系。
“现在我们如何费尽心机都是白费,因为布姆导师与六花大人已然有了决定。”
“不过我认为能争取的事情,还是需要去争取一下的。若非自己实力不济,也不至于如此低三下四。”
“并且只要冻土大陆的气候不变,那农作物的产量就不会有质变的可能。这才是我们的命门,更是阻碍发展的最大绊脚石。”
“强者固然重要,正如神佑骑士谭雅大人,便是我们冻土大陆的基石。但强者却也不能完全左右一个公国,甚至不能改变任何结局走势。”
“智慧远比善良重要,你不能理解我的心思,我也不能体会你的结论。但身为兄弟,我这些话却不得不说。”
两位皇子的辩论一直持续到深夜,最终二人先后沉沉睡去。第二天,比约恩站在一道冰缝旁,独自思考着事情。
至于身边的二皇子乌伯,则悄悄松开了皮袖内的刀鞘,随即毫无犹豫的插进了兄长背心。
没有任何惨嚎,更没有一声求救。比约恩宛如落雪般跌入冰缝,只发出了阵阵冰锥断裂的声音。
“要怪只怪你是兄长,而我则为众人口中的废物。不过我会派人找回你的尸体,这是我最后的仁慈。”
二皇子乌伯叹了口气,随即一拳拳将双手弄得淤青连片,适才转身向群寨走去。三个小时后,拉格纳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自己的二儿子。
谭雅毫无表情的站在一旁,既没有出言询问,也没有任何惋惜。而原本正神游天外的布姆与六花,也纷纷收回了心神。
“派人去寻找比约恩的尸体,谭雅你亲自带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乌伯,你也一起去吧,愿众神保佑你兄长平安无事。”
拉格纳摆了摆手,随即竟率先离开了大殿,也不知有什么更要紧的事情。谭雅闻言点了点头,随即便与二皇子乌伯匆匆离去。
此时大殿内只剩下了布姆与六花,前者毫无意外的伸了个懒腰,而后者却脸色阴沉,丝丝野兽气息再难压抑。
“哥哥,比约恩可是人家的第一个徒弟,我身为导师,要向乌伯讨个说法。”
“那小子我一直都不喜欢,若非哥哥护着,人家早就将其揍成猪头了。”
六花低着头,一字一顿的说道。他的确很生气,并非出于对方死亡,而是那种被人当成空气的感觉。
“你生什么气?那比约恩是你的亲人,还是你的子嗣?”
“我们不过是在冻土大陆暂居的过客而已,这些事情是拉格纳该头疼的,而并非你我。”
“什么徒步徒弟的,我可不记得曾教导过你这些东西。六花你记住了,无论何时,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人统统都是些可有可无的存在。”
布姆望着窗外的夕阳,好似在喃喃自语,可每个字都不容置疑。他对六花这种举动很失望,因为其更本没有做到冰冷无情。
无论是早年身为奥古城孤儿的经历,或者是之后与六花颠沛流离。布姆的理念从未改变,除了自己之外,唯有六花才能让他在意。
至于什么狗屁徒弟,活着自然最好,死掉了也无所谓。并且在布姆心中乌伯虽为普通人,却远胜比约恩一筹。
“我始终觉得乌伯才是冻土大陆未来的继承者,因为他脑子好使,甚至许多想法连我也自愧不如。”
“比约恩虽是最正统的维京人,但行事风格却过于简单,并非统治者该有的表现,更不是冻土大陆的第一选择。”
布姆抬手将六花拉回到椅子里,随即捏了捏对方的小脸蛋,示意其不要再操心这些事情。
而六花则顺势赖在了布姆身上,估计这种能力,就连那北海巨妖克拉肯也要自愧不如。
“哥哥呀,人家的徒弟就那么不堪嘛?比约恩可不是个傻子,至少没有你看起来的那么不济。”
“那小家伙可精明着呢,我有种感觉,这件事情绝没那么简单,估计只有知晓真相的人,才会明白。”
“六花的直觉一向都很准的,你就等着看好了,比约恩不会死,至少不会就这么白白死去。”
六花一边拨弄着布姆的头发,一边笑着回道。她可不相信一个即将成为高阶职业者的人会死在普通人手里,即便对方的心智极为缜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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