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山跑死马。
这是一句俗语。
住在大山脚下的人们世世辈辈都听过这句俗语。
这句话的意思很简单也很明确,虽然你的目光能望见对面一座山头,但是你想到山头那边去的话,中间的路长可能把马都要累死,因为视觉距离和实际距离是有相当大的差距。
在祁连山脉下的这一天跋涉,我深刻体会到了这句俗语的意思。
明明老早就看见对面有一座山头,但不管越野车怎么前进,始终到不了那座山头。我们的车在不断前进,那座山头仿佛在不断后退。一座山峦与山峦之间起码就要行驶一两个钟头,四周荒无人烟,只有三辆越野车,就像三个孤寂的黑点,在山峦间缓缓移动。
黄昏时分,车队在一处背风的山坳子里面停了下来。
两名黑衣壮汉从其中一辆越野车的后车厢里拎出三桶汽油,给三辆越野车分别加上一桶油。
从我看见这些家伙到现在,他们的脸上始终戴着黑色的蛤蟆墨镜,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穿着清一色的黑衣黑裤,就连发型都是清一色的平头,看上去就像克隆人一样,分不清谁是谁。
山坳里面有一片胡杨林,万峻成吩咐众人今晚就在林子里歇脚。
今晚虽然没有鱼肉,但是在这样的崇山之间从不缺少野味,那些家伙还真有办法,带上枪钻进林子里,不一会儿就提回来了两只肥大的野兔和獐子,我们又美美地吃了一顿烤肉。吃完烤肉之后还煮了一锅野菜汤,也不知道是什么野菜疙瘩,看上去像香菜,煮出来喷香,非常好喝。
吃饱喝足之后,我们各自钻进帐篷里休息。
我们所居住的帐篷里面就只有我一个人,叶教授到林子里转悠去了,古枚笛不知道去哪里了,刘汉浩跑去拉屎了,帐篷里静悄悄的,也没人跟我说话,我倍感无聊,把双手枕在脑后,眯着眼睛打盹。
就在周公快要拉我去下棋的时候,刘汉浩钻进帐篷。
“有烟吗?”他问我。
我打了个哈欠,随手递给他一支,递烟给他的时候我察觉到他的神色有些不太自然。
“怎么了?吃坏肚子了?”我以为刘汉浩是身体不舒服。
刘汉浩接过烟,点燃,用力吸了一口,皱着眉头,想说什么,好像一时半会儿又说不出口的样子。
他脸上的微表情被我尽收眼底,我直截了当地说:“我感觉你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呀,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刘汉浩用力吐出一口烟雾,四下里环顾了一眼,抬头望着我,压低声音说:“我觉得我们的队伍里可能不止一个叛徒!”
什么?!
不止一个叛徒?!
我猛然一惊,刘汉浩这话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现在我们的队伍里只有四个人,我、刘汉浩、古枚笛还有叶教授。这里只有我和刘汉浩,难道他所说的叛徒指的是叶教授?或者是古枚笛?
胡扯!
纯粹是胡扯!
叶教授和古枚笛怎么可能是叛徒?
要说在我们四个人里面,最有可能是叛徒的反倒是刘汉浩自己。
因为叶教授和古枚笛我太熟悉了,一个是我敬重的导师,一个是我爱的女人,这一路走来我们三人相互扶持,生死与共,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他们当中怎么可能有人是叛徒呢?
见我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刘汉浩咂吧一口香烟:“我知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是刚才确实是我亲眼看见的,我没必要拿这种事情忽悠你!”
我听刘汉浩说的诚恳,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于是赶紧问他:“你刚才看见什么了?”
这一次,刘汉浩的声音压得更低:“我看见古枚笛跟万峻成身边的那个占卜师和风水师在一起!”
“什么?你小子能不能说得清楚点?”我的心狠狠一颤,古枚笛怎么会和敌人走得那么近?
刘汉浩吐了个烟圈:“刚才我去林子里面拉屎,刚拉到一半的时候,就看见三条人影鬼鬼祟祟走到一棵胡杨树后面,他们看不见我,但是从我拉屎的角度却正好可以看见他们。当时我就吃了一惊,因为我发现那三个人分别是古枚笛,占卜师江语生,还有那个风水师徐博!”
“他们在一起做了什么?”我的心底没来由冒出一股浓浓的醋意。
“放心!也没做什么龌龊事情!只是他们三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看上去好像很熟的样子!”刘汉浩说。
啊?!
我不由自主地张大嘴巴,怎么会这样?莫非古枚笛私下和他们认识?
我突然想到昨天徐博摸出天地乾坤盘的时候,古枚笛一口说出了天地乾坤盘这个名字。当时觉得好像没有什么,但是结合今天发生的事情,细细回想起来,也许古枚笛真的跟江语生和徐博认识。
江语生和徐博是万峻成的手下,这么说来古枚笛也有可能认识万峻成?
不!不会的!
难道古枚笛对万峻成的那种恨意是装出来的吗?
她到底跟我隐瞒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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