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长也未必是针对你,你何必与他为难?”宋濂道。
“那我不管,只要有这个嫌疑,我就不能放过他,趁着他还没露出獠牙,先下手为强我觉得挺不错的。”本着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的原则,朱七牛理所当然的说道。
宋濂伸手敲了下朱七牛的脑袋:“你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李善长是谁?那可是开国六公之首,大明的主要缔造者。
且不说你能否找得到他的什么把柄,就算找得到,想要扳倒他也是不可能,就连皇帝都很难做到,你还是别妄想了,好好把手头上的事儿做好吧。
别随便看了几本书就觉得自己哪哪儿都对,哪哪儿都厉害,你这碗水啊,还浅着呢。”
朱七牛嘿嘿一笑,也不气馁:“我这不是觉得有先生你帮忙出主意嘛,依我看来,你可比李善长厉害多了。”
“少拍马屁,年轻人呐,不要太气盛。”
“不气盛还叫年轻人吗?”
朱七牛吐了吐舌头,不等宋濂笑骂,迈着小脚步就跑开了。
随后,朱七牛依次去鸿胪寺、光禄寺和太常寺把朝廷调拨的钱给要了过来,最终一共凑了一千两银子。
一千两银子,在朱七牛看来根本不多,按照一两银子一桌的席面来算,也就够摆一千桌而已。
可是对于五处衙门的官吏们来说,这银子可太是银子了。
因此,三寺的官员对朱七牛也都没有什么好脸色,就差把‘我恨你’刻在脑门上了。
消息传到李善长这里,李善长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将一千两银子就近找了个银号存下,换成银票,朱七牛骑着驴开始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着。
张冰洋知道他在想事情,就在前面牵着驴,一言不发。
逛着逛着,朱七牛便逛到了城北。
因为有了二神庙的关系,城北的人气旺了许多,连带着让地价、房价都高了不少,无形之中让整个城北的居民的身价都涨了一些。
有的人被富人买去了房屋,或是就近开店,不说瞬间发财吧,但日子比起过去还是好过了不少。
但是,有利就有弊。
因为地价、房价都涨了一些,以及不少富人过来定居的关系,城北的物价也涨了一些,对于那些地理位置不那么好的居民来说,可就不那么友好了。
本来他们就赚钱艰难,结果东西还越卖越贵,有限的一点钱能买到的东西自然就少了,真恨不得把所有外地人都赶出去才好。
虽说整体来说还是利大于弊,但当少数弊端落在个人或家庭身上时,可就是不可承受之重了。
这就好像打仗,一将功成万骨枯,人们往往只看见了大将的风光,却没有看见小兵的牺牲,更忽略了对小兵家人的关注。
朱七牛如今来到的区域便属于这样。
这块区域属于城北的城北,简单来说就是特别偏僻,特别难找到活路,住在这里的都是最没钱最没钱的人,都是想挣钱就得去城里其它地方找活儿的人,都是每天做工的路上都得比其他人多跑一段时间的人。
而往往这种地方,病人也是最多的。
永乐殿以前可没少接待这类人。
朱七牛这边正琢磨着宴会的事,忽然听见有人喊他。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瞧,却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妇人带着一个三四岁的孩子。
朱七牛微微一回忆,立刻想起这两人是谁了。
那还是半年前的事了,当时这妇人来找朱七牛看病,朱七牛细细一问,才知道这妇人坐月子的时候丈夫得病死了,她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扛下生活的重担,却也就此落下了月子病,风一吹就头疼,一沾冷水就浑身发凉,毛病一大堆。
最后经过朱七牛长达半个月的调理,她的病这才算是好多了,但身体依旧虚弱。
后来师父陈通微又给了她一笔钱,让她买点肉吃吃。那之后,朱七牛就没再见过她了。
“朱道长,真的是你啊,你怎么跑到这种地方来了。”随着朱七牛抬起头,妇人看得更清楚了,惊喜的喊道。
她这一声喊,惊动了不少人。
不一会儿,朱七牛就被人围上了。
朱七牛放眼一瞧,好嘛,都是曾经接待过的病人。
“朱道长你好啊。”
“朱道长你是来看诊的吗?”
“朱道长,之前真是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我爹的腿就废了。”
“朱道长吃过饭没?去我家吃点吧。”
“朱道长,可以麻烦你帮我看看吗?我昨天夜里感觉有点热,就起来洗了个冷水澡,睡了一觉起来,头重脚轻,非常难受。”
朱七牛压了压手,众人立刻安静下来。
翻身从驴上下来了,朱七牛给那位说身体不舒服的人把了把脉:“你就是有点受寒了,病才刚起,问题不大,煮点生姜水喝喝,发发汗也就行了。”
那人连忙千恩万谢。
“大家都是住在这边的吗?”朱七牛看向众人,笑问道。
“是啊,朱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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