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的太监得了令,连忙请皇帝进入。
同样收到消息、加紧赶过来的常皇后听出了公爹话语中的慌张和无能为力,本能的意识到了不好,也顾不上无礼,没等通传就一起跟了上去。
她还把被她喊过来的太子朱雄英给一起拉上了。
“你们一家三口都在啊,正好,快过来看看你们母后,她……怕是要不行了。”见到儿子儿媳和好大孙的那一刻,朱元璋再也绷不住了,说着说着,整个人抽泣了起来,一身的精气神一下子就被抽走了一半似得。
朱标三人本就走得很快,闻言直接跑了起来,将马太上皇后给围了起来。
“娘。”
“母后。”
“奶奶,我是雄英啊,你不要吓我。”
听见家人的呼喊,马太上皇后强行睁开了双眼,一一看过儿子儿媳和孙子,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什么,却最终没能说出口,眼睛一闭,直接昏了过去。
朱元璋连忙又把偏殿的朱七牛三人喊了过来。
去偏殿之后,朱七牛三人当然也没闲着,凑在一起商讨起了可能能救好马太上皇后的方法。
然而,无论三人怎么绞尽脑汁的出谋划策,也始终拿不出一个好法子。
实在是这种病太奇怪了,连断症都困难,何谈治疗?
事实是,自从十年前朱雄英病了那一场后,以戴思恭为首的太医院太医便没少就这一疾病各种预设、商量甚至是争吵,但……始终无济于事,反而搞得太医们一个个头发没少掉。
既如此,就算马太上皇后就在眼前,三人又能怎么办呢?
闭目思索了片刻,陈通微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葫芦:“戴太医,你把这个喂给太上皇后,你再给她施针一番,应该能让她多维持一段时间,至于具体能管几天,贫道也不能保证。”
朱七牛在草原上的四五年,永乐殿义诊的事儿便完全压在了陈通微身上,但戴思恭及其他一些太医也会在皇帝的授意下过去帮忙,另有一些民间医生宅心仁厚、过去帮手。
一来二去的,陈通微和他们多少都有些熟悉。尤其是和戴思恭,不说相交莫逆吧,但属实有点知己那意思了。
陈通微因此深知戴思恭医术了得。
戴思恭也知道陈通微好琢磨些云里雾里的炼丹之术。
接过葫芦,打开一瞧,里头放着几粒丹药,戴思恭立刻知道,这怕不又是陈通微瞎鼓捣出的丹药。
但既然陈通微敢把它拿出来,必然是有用的。
戴思恭也不耽搁,问明服用数量后,在皇后的帮助下把丹药给太上皇后喂进去了,又利用平生所学给太上皇后扎了十二针,太上皇后的呼吸果然就平缓了下来,蹙起的眉头也舒展开了。
“近几日太上皇后应该是不会再出问题了,但这丹药什么时候会彻底不起效,贫道也说不好。”陈通微道。
朱标从脖子上摘下了被穿成项链的蜡丸:“道长,七牛,戴太医,这仙丹不知是否对症?”
朱元璋身体一震,连忙给朱七牛他们使眼色。
陈通微和戴思恭对视一眼,一齐看向了朱七牛。
心中苦笑一声,朱七牛不得不硬着头皮答道:“太上皇后她年纪毕竟大了,年轻时又四处漂泊,身体亏空的厉害,所以才变成了今天这样,这种状况……不是仙丹可以救治的。”
朱标也不是好忽悠的:“那陈道长拿出来的丹药又是怎么回事儿?”
陈通微道:“那只是一种缓解症状的药丸,跟大家理解中的丹药不是一回事儿,跟修仙长生更是不沾边。”
“行了,标儿,别为难他们了,该问的咱都问了,你娘的病啊,药石罔效,这几天你们多来陪陪他吧,把其他那些皇子皇孙都喊过来。”朱元璋不愿儿子再问下去了,打断道。
“好吧,那儿这几天就领着弟弟妹妹、儿子女儿们守在这儿了。七牛。”
“臣在。”
“这几天的朝政交由你主持,百官们若是问起来,照实说就是了。”
“遵命。”
“那就这样,七牛你先回吧,明天还要主持早朝。至于戴爱卿和陈道长,就烦劳你们守在这里吧,你们可以去偏殿休息,有事朕会让人喊你们的。”
“是。”
片刻后,朱七牛有些落寞的踏出了宫殿。
虽然亲戚关系存疑,可七牛到底也是马太上皇后看着长大的,陪过她闲聊,吃过她做的饭菜,被她催过婚,送过衣服……太多太多的记忆了。
最要紧的是,虽然见过许多死人,甚至亲手送过许多人归西,可亲近之人的病危、即将离世……七牛这还是第一次经历。
这种感觉真的很难形容,很难受。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这句话我十几年前就会背,却直到今日才忽然彻底的体会到了!”
“难怪古往今来的王侯将相到了晚年都难免迷信长生之术,长生久视的诱惑真的好大啊!”
莫名的,朱七牛想起了自己的爷爷奶奶,也想起了岳父岳母和妻子的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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