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病重,朱七牛自然忧心忡忡,每天都会去为皇帝请脉。
尽管知情人都心知肚明这样根本没什么用。
和马太上皇后以及洪武十五年发病时的太子一样,皇帝这病生的蹊跷诡异。
治疗嘛,也就根本无从谈起。
也唯有仅存一颗的仙丹能有奇效了。
不过皇帝的病又有些不同,时好时坏,似风寒又似风热,有时是太阳病的症状,有时又成了阳明病症,往往很短的时间之内就能互相转变。
有的时候,他的身体又无比健康,就跟一下子痊愈了似得。
因此,皇帝才有足够的时间来安排后事,为太子铺路。
若他的身体能一直这样,其实也蛮好的,最起码人还活着。
可惜,天总算不遂人愿。
众人的最后一丝希望也即将被抹平了。
这天上午,朱七牛正在宗正府公房里翻看适龄公主郡主的名单。
皇帝有意在其中挑选一位品德上佳、性情宽柔的许配给未来的定国公的小儿子当媳妇儿,以安吕宋国人之心,让他代为筛选。
定国公即是皇帝为吕宋国王准备的爵位封号,而那位定国公的小儿子,便是锦衣卫调查出来的最得定国公喜爱的王子。
不出意料的话,这位皇室驸马便是下一任定国公了。
朱七牛正看着呢,宫里忽然急匆匆赶来了两个太监。
“清海郡王,快随我等进宫,皇上又发病了!”两个太监一过来便跪下哭诉道。
朱七牛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皇上这段时间经常发病,有时候一天倒有七八个时辰是难受的,皇帝为了不影响大家,一直不让宫里人往外传消息,就连太医院那边、也只是安排了当值的太医每日请脉而已。
怎么忽然就有太监出宫来相请了?
莫不是皇帝要不行了?
朱七牛连忙放下笔,一边往外走一边喊道:“来人,牵我的开疆马来。”
自有衙役领命去把开疆牵到了门口。
朱七牛翻身上马:“开疆,跑快点,去皇宫。”
开疆嘶鸣一声,似乎是听懂了,‘锅的杠锅的杠’的甩开蹄子疯跑起来。
路过一个路口时,朱七牛遇上了指挥交通的人出示的红牌,他连忙拉动缰绳让开疆停了下来。
但他实际上不打算停止,而是向那指挥交通的人下令道:“本王有急事要面圣,你带人头前开路,务必保证我这一路通畅,无需停留。”
“是。”那人一瞅朱七牛身上的衮龙服,再一看他那随着币钞而流通到大明及周边各国的长相,二话不说便领了令。
有相关人员疏通,朱七牛这一路可谓是畅通无阻,几乎是以最快速度到达的皇宫大门外。
此处早已有太监在等着了。
这不由得让朱七牛想起了太上皇后突然发病那晚。
太监见朱七牛过来:“王爷,你直接骑马进宫吧,皇上在武英殿。”
“是皇上下令让我骑马进宫的吗?”朱七牛问道。
“是。”
“驾!”
一路骑马来至武英殿,朱七牛进入其中一瞧,太上皇、皇后、太子及各部堂官都到了。
而在软塌之上,命若悬丝的皇上正静静躺着,朱七牛只看了下皇帝的面色,便断定其……命不久矣。
“七牛你来了。”朱标勉强笑了下,右手摆了摆。
各部堂官会意,一齐退了下去。
“七牛,许配给定国公家小公子的宗室女选好了吗?”皇帝示意朱七牛上前,虚弱的询问。
朱七牛摇了摇头,眼中有泪花闪动:“人选臣尚在考虑之中。”
“定国公到底曾是一国国王,位高权重,在吕宋国内更是影响深远,就算再给大明二十年时间,也未必能彻底消除其家族多代所形成的影响力。
若将藩王之女配于这位小公子,让其和定国公成了亲家,恐将来有与该藩王串联谋反之可能,你是这么考虑的吧?”朱标问道。
“是。”
“那许给他一位公主呢?”
“适龄的公主都已有婚配。”
朱标伸手握住了朱七牛的手:“如此说来,又要委屈你了。”
“皇上的意思是?”
“你五姐的年纪虽然大了些,但品貌兼优,想来定国公一家都不会反对。有你看着他们,朕也放心。”
看着眼前被病魔折磨的瘦骨嶙峋、气若悬丝的建文皇帝,朱七牛有心替五姐争取一段自由的婚姻,却终究没忍心拒绝这份信任:“好,臣会去跟臣五姐谈的。”
“嗯,此间事了,朕死也瞑目了。七牛。”
“臣在。”
“皇弟。”
“臣弟在。”
“哈……父皇、太子和大明以后就托给你帮忙照顾了。”
“这是臣弟的荣幸,臣弟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皇帝点了点头,松开了朱七牛的手,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两滴眼泪顺着其眼角缓缓滚下。
朱七牛伸手擦了擦眼泪:“皇兄……你……。”
朱标有气无力的轻轻动了动露在被子外的左手,试着睁了睁眼睛,却根本不够力气,眼皮动了动,终是没有睁开。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