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万邦。”朱由校施然说道:
“你击溃奈曼,斩杀安达尔,有大功于役,朕升你为山西总兵,加五军都督府左都督。”
张万邦显得十分激动,从大同总兵到山西总兵,虽说听上去差别不大,可这其中到底差了什么,他心中十分明白。
“臣令旨谢恩!”
大同总兵,不过是九边一镇的总兵,军中威信虽足,但政治地位却不如正选的一省总兵。
山西总兵统辖范围比大同总兵增长了三倍,包括了原本的大同,除此以外,朝廷百官提及大同总兵与山西总兵,意义和尊敬程度也是不同。
总而言之,张万邦配得上这个位置。
“渠家祯,你在此役有功,朕升你为大同副总兵,统领大同东路的兵马、器械、钱粮。”
渠家祯道:“谢陛下!”
听见这个安排,魏忠贤一下子明白了。
之前这老阉还纳闷,陛下先让孙传庭为湖广总督,后又让贺人龙掌管山西东路,是要做什么。
他心中明白,这场面圣,看似是按例对此役有功之人的论功行赏,实际上,也是皇帝筹谋已久的一步大棋。
直到张万邦升任了山西总兵,这一切的安排,才算是拨开云雾见青天!
张万邦是本朝的名将,更是天下将门子弟中少有的权威之人,对皇帝忠心耿耿。
他任山西总兵,必定会对整个山西的军队大力整顿。
想到这里,魏忠贤握在衣袖里的手指有些紧张的绞在一起,酝酿了这么久,山陕一带的大变动就很快要来了。
在这节骨眼上,又是自己该表现的机会了!
魏忠贤深信,皇帝不会做无用的安排,将自己留在这里,一定有其它的用意。
实际上,魏忠贤一同以往,对朱由校晦涩的意图总是能判断得很清楚。
留他在这,自然是朱由校的刻意为之。
身边留一个察言观色本领如此之强的人,无论办什么事,都是事半功倍。
这时,朱由校懒懒地看向一个方向,魏忠贤也伸头去看,君臣的目光汇聚到同一人身上。
感受到当今最有权势的两人的注目,李鸿基心中有些紧张,但他想起之前孙传庭的嘱托,只垂头一声不吭。
“抬起头来。”朱由校淡淡说道。
李鸿基犹豫了片刻,然后猛地一抬头。
一瞬间,两个在历史上本不该见面的人,对视了。
似乎是意识到什么,李鸿基连忙收起眼神,望向别处,但朱由校的眉毛已经渐渐皱起。
这就是后来那个统率大顺军攻破京师,坐在自己位置上的那个闯王李自成吗?
说实话,尽管现在的他看起来就像个憨厚、老实的地道陕北汉子,但朱由校依旧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威胁。
对视的片刻,朱由校从他的目光中读到了其余四人都不曾有过的野心,还有如同燎原烈火般的刚猛。
在那一瞬间,甚至有过杀他以绝后患的想法。
不过很快,朱由校就将这个想法抛诸脑后,依照历史事实来判断一个人日后的行为,这本身就是一种愚蠢。
每个人的所作所为,都是在接下来数年中大事小情中日积月累起来的。
就好比努尔哈赤会被毛文龙提前两年气死,朱由校也有信心将现在的李自成,打造成镇守一方的将领。
自己都穿越了,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朱由校舒展眉头,似无意道:
“你起来吧。”
“谢陛下。”由于跪着久了,李鸿基起身时,明显咬了咬牙,然后僵硬的站在那里。
“孙传庭说,这次多亏了你辨识石阵,才能发现西虏大营,与朕说说,你是怎么看出那几块石头与其它石头的不同之处。”
李鸿基侧目瞅了一眼,望见孙传庭安心的神色,才是放心下来,静静说道:
“回陛下,小人当时只是心情烦闷,外出放风,谁想低头一看,发现三块摆放奇怪的石头。”
“小人想着,若将其中较大的一块看做河水,其余两块的位置分布,刚好可以看做是几日前我军曾扎营之处与西虏军营。”
“这很奇怪,但是在战场上出现这样巧合的概率很低。”
朱由校放下腿,换了另一只腿翘起来,神情微微严肃:
“你就没有想过,万一你判断失误,会造成我三军处于被动,损失惨重吗?”
李鸿基极为老实的点了点头,说道:
“想过,但小人虽未读过兵书,却也知晓战机稍纵即逝的道理,那时我军与西虏军鏖战半年,将士们起了归心,朝廷也因军费支出捉襟见肘。”
“小人就想着,与其这么回去,倒不如搏上一搏。”
“好,不错。”朱由校赞了一句,心想倒是符合历史上李自成的性格,道:
“不论如何,这次结果是好的,孙传庭上奏算你是首功,朕也觉得应该。”
“除论功升赏外,你还想要什么赏赐?”
说完这话,朱由校仔细观察他的神情。
只见李鸿基犹豫了好一会儿,方才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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