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办司拿人!”
看着眼前的百户官李珪,把守大牢的差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但他也同样知道,锦衣卫自己可招惹不起。
“这个人犯明日就要移交到延安知府衙门,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李珪不屑地看着眼前这些差役,道:
“就算你移交到了知府衙门,也要由延安府的督办司去拿人,多此一举!”
听见这话,差头满脸苍白。
还得说锦衣卫就是厉害,要拿的人,就算是给送到知府衙门去,也能带得出来。
这年头文官都不害怕那些粗俗的武将,对那些厂卫却怕得要命,说来也是,谁没几个把柄让人攥着?
一出了事,这就要命了。
现在的厂卫说要办你,那就能办你,根本不需要证据,人家最擅长的,就是编造罪名。
“你们放不放人?”李珪淡淡看着他们。
尽管没有接到县衙的意思,可把守大牢的差头,却是根本不敢与锦衣卫为敌。
就算晏子宾不怕,他们这些人也得掂量掂量。
现在锦衣卫在全国各地都设有督办司,一个不对付,以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放、督办司要人,怎么敢不放呢?”差头忽然嘿嘿笑了出来,然后转身大声喊道:
“都没听见吗?督办司要人,去把那三个人犯带出来!”
“这就对了,与咱们作对,连你们那个县尊,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李珪满意一笑,大手一挥,转身就走。
......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李鸿基被带到督办司衙门,望着公堂上的人,实际上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千户淡淡说道:“我们是米脂县督办司,晏子宾贪赃枉法,我们已经盯上他有一阵子了。”
“你与盖虎的事,我们也全都知道,这事怪不得你,你做的也没有错。”
“你走吧!”
“我们可以走了?”刘宗敏一愣,不可置信道:
“在牢里的时候,我还以为我们要玩完了,没想到朝廷这么好说话。”
百户李珪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旁说道:“说我们锦衣卫好说话的,你是第一个。”
语落,周围校尉都是哄堂大笑。
李鸿基也没有多问,转身走出了督办司衙门。
不知为什么,看着熟悉的米脂邻里街巷,他心中总是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昨日在大堂上,他差一点儿就动刀杀了晏子宾那个狗官。
可恰恰是这三年来的军旅生活,让他忍耐住了这个想法,现在的李鸿基很庆幸。
要是一个忍耐不住,好日子可就全没了。
为那两个狗男女而毁了自己的前程,不值得。
“走吧。”
“回李家寨?”李过问。
李鸿基犹豫了片刻,道:
“回军营。”
李过也能明白他的想法,这里现在已经不再是一个家,军营是他们真正的家。
三人并不知道,自从抵达米脂县,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有厂卫在暗中监视着。
这有好处,也有坏处。
坏处是李鸿基一旦有什么类似历史上的举动,就会被提前处置,因为朱由校不会留下威胁。
至于好处,李鸿基已经体验到了。
晏子宾这样的地头蛇,要是没有厂卫压制,还真的能在地方上为所欲为,做土皇帝。
可面对督办司,他毫无反抗之力。
......
落日余晖映入懋勤殿,朱由校正在专心的练习写字。
许显纯经了通禀,小心翼翼走进来,留下半个身子的空余,站定说道:
“启奏陛下,李鸿基的事情有消息了。”
“讲。”朱由校俯身在案,连头都没抬,声音中也听不出任何感情。
许显纯道:“原是盖虎与韩金儿通奸,李鸿基回李家寨撞了个正着。”
“李鸿基没有杀他,去密旨县衙告案,却被知县晏子宾以莫须有的罪名抓了起来。”
“臣觉得兹事体大,擅自下令让当地督办司插手,将李鸿基从大牢里放了出来。”
许显纯说的很忐忑,但朱由校表现得很淡然。
李鸿基这事儿办的的确有些令人意想不到,要知道,历史上他知道这事可是气的够呛,直接把盖虎和韩金儿一起砍了。
两条人命在身,官府不能不问。
于是李鸿基破罐破摔,索性连债主艾举人和知县晏子宾也砍了,逃之夭夭。
这也奠定了日后李鸿基走上率众造反,继而黄粱一梦这条不归路的结局。
“嗯,朕知道了。”
“晏子宾,这个人怎么样?”朱由校问。
许显纯早就做足了功课,毫不犹豫道:
“回陛下,晏子宾这个人我们观察一阵子了,与延安知府钱大河往来密切,年年政绩都不错。”
“但他在米脂县地方上,名声实在不怎么样,当地督办司也说,晏子宾为任五年,帮助许多大族侵吞了百姓的田产。”
“很多百姓因此家破人亡,最近有一户叫裴老三的全家因此而死,正是李鸿基的表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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