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上岛了!”
一名男子飞快跑回来,连打的鱼也不要了。
木门被“彭!”地一声关上,男子在院中满眼瞧了一会儿,拎起一个最为锋利的物件,草叉,便向里屋焦急地吼道:
“孩儿他娘,快出来,海盗上岛了!”
女人也是一脸的震惊,“海盗怎么还回来?”
“不是说朝廷严令清海,到处捕杀海盗吗,水师就在鸡笼,是谁给这些海盗的胆子来我们钓鱼屿?”
男人急忙说道:“你不知道,水师撤了!”
“红毛番的船队在多罗湾大败了朝廷水师,早在上个月,朝廷官兵就撤得干干净净,鸡笼都是红毛们的天下了!”
闻言,女人一脸的震惊,随即瘫软在了地上:
“天啊——!”
“朝廷水师都撤了,那谁还来管我们的死活啊?”
“往哪里跑,现在出海,跑得过海盗吗?”
话音落地,几岁的孩子也是大哭起来。
而正在这个时候,村子里乱了起来,却是海盗们轻而易举的击溃了村民们阻止的反抗,大举冲了进来。
又是“彭!”地一声,这次却是一名五大三粗地海盗猥笑着跨了进来,一眼就看见了女人。
“娘们!好久没见到水灵的娘们了!”
“这些年,被水师追着到处跑,可想死我了,如今水师被打跑了,爷爷也就回来了!”
男人连忙举着草叉上前互助妻儿,威胁道:
“你不要过来!”
海盗看着男人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却是快活地笑了。
是啊,两年了,自从朝廷开始清海,他已经两年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什么感觉?是纵横四海,走到哪里抢到哪里,普天之下,自己就是王法的感觉!
男人手上的草叉被轻易躲开,然后小腹中了毫不留情地一刀,捂着流血地小腹倒了下去。
最令他痛苦的还是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还有跑回屋内女人绝望的眼神。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望向远处一望无际的大海,他多想现在这个时候,能看见鸡笼港的大明水师战船!
......
“总镇!平海卫海寇猖獗,水师被红毛船队封锁在港里出不去,想个法子吧!”一名海防守备走进元帅府,大口喘气说道。
福建总兵俞资皂,名将俞大猷的儿子,自己也是履立战功,在澎湖一战大放异彩,眼下却好像是在一月之间,苍老了十岁。
闻言,他无力地摆摆手,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
管?
怎么管?
他当然知道,眼下沿海各岛的百姓时时刻刻都处在海盗的威胁下,可是他已经尽力了,福建水师的全部官兵,都已经尽力了。
反攻不是没有过,可那根本不是打仗,是去送死!
福建水师一共不到五万的官兵,一个月的功夫,战死三千人,伤亡过万,这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战斗。
福建水师现在自身难保,更别提什么出海打海盗,击退荷兰人了。
平海卫水师本来就是各营中损伤最为惨重的,最后一个管事的参将畏罪自杀以后,整个卫就全乱了套了。
可现在乱的是整个福建,而不是一个平海卫!
俞资皂掌水师近二十年,从来没遇见过像今天这样的情况,憋屈啊,太憋屈了!
福建巡抚南居益气势汹汹地走进来,大声说道:
“余大帅,荷兰的舰队都已经打到我们头上来了,平海卫水师昨日又逃了三百多人,你怎么…”
“你怎么还在这里坐着?”
“哦,原来是抚台大人来了。”俞资皂瞥了他一眼,闻言却是自嘲地笑了一声,道:
“不然呢,我还能干什么?”
“能做的,这个月我都做了,现在只能等朝廷的援军了。”
南居益指着他,满脸的恨铁不成钢,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毕竟他也了解俞资皂这个人。
如果还有别的办法,他是不会在这里干坐着的。
正在两人毫无办法,相对无语时,一名福建水师的千总跑过来,在门槛磕了一个大跟头。
可他却顾不上,连手带脚地爬过来:“抚台,大帅,援军来了!”
“登莱的援军来了,封港的红毛船队已经都撤了!”
俞资皂立即起身:“什么?”
“登莱水师来了,是谁挂的帅?”
提到这个人,那千总似乎也是松了口气:“袁可立,是登莱巡抚袁可立奉旨挂帅!一同来的还有登州府、莱州府两位大帅!”
“连沈有容和张盘也都来了,有救了,福建有救了…”南居益喃喃道。
众人连忙一齐赶到港口,看到了令他们此生难忘的场景。
登莱水师的船队已经浩浩荡荡开至金门,遥望海上,接连成片,战船云集,旌旗蔽空,足有数千之数。
为首的三百余艘船,行在海上,个个高大如城,正是吃水一丈一二尺之深的大福船,这才是大明水师的主力战船!
这种战船,已经在大明海域消失近五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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