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的意思被一五一十报给了勇卫营的总督陈策,当夜,他手中拿着皇帝写的关于线列战术的外文字,满脸皆是震惊。
在他看来,这种战术相当于是眼下明军中已经普及的三段击战术的升级版。
三段击确实不能继续再用了,三段击适用小规模战斗,但是就最近几年的战事来看,明军多是与伪金、蒙古进行大规模野战。
随着天启一朝大力发展火器,到如今,几乎人人都已经知道,火器相比于冷兵器的优势。
陈策作为禁军勇卫营的总督,皇帝身边的亲卫大将,自然更加明白火器时代的来临,已经无法阻止。
既然无法阻止,就要积极适应。
皇帝的这份所谓“线列战术”的构想很是给他以启发,陈策参加过的战斗不少,脑海中当即出现许多的想法。
约半个月以后,朱由校正在西暖阁批阅奏疏,一名御马监小阉兴冲冲赶来,道:
“陛下,陈总督请陛下前往演武场,说是有了新的战术奏请施行!”
朱由校一听,心里很高兴,陈策到底跟了自己这么多年,还是有些本事的,立即起身前往演武场。
最近这半个月,勇卫营几乎将京郊演武场给“霸占”了。
由于在训练新式的线列战术,陈策也都是吃住在演武场,每天指挥,总算是有了些许感悟。
由于皇帝出宫的步骤太过繁琐,朱由校再次选择微服骑马前往,只带着几名身手不错的侍卫。
一路上京师人潮汹涌,各地的商人、旅客,蒙古人、朝鲜人,以及签订了贸易合约的西方各国商人和罗马传教士们汇聚在一起,喧闹不已。
没有人注意到,大明的天启皇帝正一阵风似的从他们身边疾驰而过。
刚出永定门,距演武场,还有数里,便远远能听见似乎是勇卫营正在操练的喊杀声,夹杂着枪炮的响声,使人心神激振。
不经意间,朱由校的一只手紧了紧马缰,加快了速度。
一行人很快来到演武场,陈策早得到皇帝微服前来的消息,正在等候,连忙迎上前来,行礼说道:
“臣参见陛下!”
“免礼,听说爱卿知道怎么操训线列战术了?”朱由校勒停马缰,翻身下马,将坐骑交给一名侍卫。
陈策跟在朱由校身后进到演武场,挥手清理空中因大军行进而荡起的灰尘,说道:
“回陛下,臣觉得既然要发展鸟铳手的线列战术,倒不如将线列战术与大明的步阵相结合,创造出一种全新的战法!”
朱由校走得很快,直奔平日里陈策点将练兵的高台,陈策则是跟在身后,滔滔不绝的讲述自己这段时间来的想法。
“往次的战斗,我军人数众多,但往往发挥不出优势,迁延日久,仅粮饷便是一笔极大的开支,臣想,能不能在日后作战尽量缩短战斗的时间。”
“一次战斗,分出胜负的时间要在一个时辰以内,在这一个时辰尽可能对敌方造成杀伤,避免徒增消耗。”
朱由校来到台子站定,扭头说道:
“你的想法很好,但不要空谈,空谈误国,实干兴国,朕今日来此,就是要见见你这半月来的成果。”
陈策点头,他也就等着今天。
旋即,他跨前一步,面对正在操练的演武场内,大声喝道:“停止操训!”
说完后不久,命令递次传下,偌大的演武场内,勇卫营各营纷纷停止操练,用飞快的速度排列整齐,望着上方。
“陛下今日微服出宫,要看看我们号称京师禁军的勇卫营的操练成果,鸟铳队,上前!”
一声令下,作为选锋而出的三千余人的勇卫营精锐鸟铳手小跑着从各营而出,列队在所有人最前方。
他们的站队与以往三段击有些相似,但又完全不同。
朱由校看着眼前只有两线横队的鸟铳队列,点头说道:“看来你是真看了朕给你的话,减少了三段击的纵深行列,加宽了横队的宽度。”
陈策笑着点头,说道:
“陛下一席话,于臣而言,振聋发聩!臣岂敢不遵,经过多日的操练,觉得此横队举堂堂大阵对敌,当有奇效!”
“臣有两种作战之法,陛下请看。”
陈策说着,转头面相场内,大声道:“作战对敌,举堂堂大阵,一击而求胜,当如何?”
“列阵!”队列中的一名千总大声喊出。
剩下两名千总都明白陈策下达的是什么命令,于是立即统御本部行动起来,三千名鸟铳手分列为三排。
一直到现在,朱由校看到的都还是三段击的加长加宽升级版。
但是很快,这次军事改革的成果来了。
上百辆战车被勇卫营的步兵推到演武场上,号称“全胜车”,为军器司根据嘉靖年间名将戚继光所用正厢战车升级改制而成。
军器司在月初请来了天下着名的战车专家茅元仪担任高级匠师,协助其编修新版《武备志》,并且许诺,一旦成书,即奏请皇帝,以《京报》刊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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