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小舅公神泰自若的样子,更让谷若秋忐忑不安,她欲追问。朱首长却抬手压了压,示意她别说。
小舅色扬眉,冷眼看着朱首长身后那些严整以待的人,嘲笑道:“看来,你坐这么高的位置心也不安呐,见我这个手无寸铁不中用的老头子,还带着这么多保镖。朱润泽,你在害怕什么?”
被他这样一激,朱首长不可置否,更是一副泰然自得的模样,这一来,反倒让小舅公生出一股妒忌来。
之前王鸣曾强烈阻止朱首长见小舅公。建议直接将他关押审讯,但被朱首长拒绝了。既然他敢直接找上门来,那么,对陈曦肯定有安排,对来的后果也已经心知肚明,若是对他用强,只怕会对陈曦更不利。
王鸣谨慎的进行安检之后,才肯让小舅公进来,因担心他会有不轨的举动,在屋内安排了保镖。
“杨震,你来找我,不是为了叙旧吧!”朱首长坐在小舅公对面,目光逼人。神色冰冷。
此刻,康景逸与谷若秋都担心紧张,急需知道陈曦的情况,而朱首长,表面看似平静镇定。实际上比他们都担心。
“嘿嘿……”小舅公笑笑,那脸瘦得像皮包骨一般,笑起来让人感觉更阴鹜,“叙旧?是啊,我是来叙旧的。”说着,看看朱首长和谷若秋:“看样子,即使亲生女儿丢了,你们夫妻俩仍旧过得不错啊?朱润泽,管你出身再显赫。坐的位置再高,你这辈子也免不了会断子绝孙!”
“你把小曦怎么了?”谷若秋紧张的捂住了嘴。
小舅公不答,只是审视着朱首长,他原以为,朱首长会急疯了,却没想到他竟然镇定的坐着,从自己进来到现在,甚至没有开口问过一句陈曦的下落,难道是他高估了陈曦在朱首长心中的位置?还是朱首长生性冷血,没有弱点?他不免沉不住气:“你难道都不想知道陈曦现在怎么样了?”
“那我问了,你会告诉我吗?”朱首长的手放在沙发扶手上,对杨震本人,他并不十分了解,但对这种场面的谈判,他经历得太多了。知道怎样的态度会让对手心虚,先败下阵来。
“你还是跟从前一样冷血!没有亲情,对自己的姐姐女儿都置若不顾!”对朱首长的不在意,让小舅公更沉不住气了,恶意说道:“朱润泽,你这种人,会不得善终的!”
“我会不会善终现在还不知道,”朱首长眉微微一挑,神色平静,“那场大火,让你背负三十多条人命,你应该是不得善终了。”
“善终?哈哈哈哈,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善终!”小舅公脸色更阴鹜,指着自己的左耳,恨意浓浓:“朱润泽,当年你朱家嫌我出身低微,没有背景,就活活拆散我和润惠……还震聋我一只耳朵,逼我转业,处处打压我,是你,把我这辈子全毁了…”
“当年的事,你难道就没有一点错?”朱首长眼神犀利,不动声色。
小舅公激动起来,“我和润惠真心相爱有什么错?我出身虽然低微,但我在部队全是凭自己努力,不像你,能坐上这样的高位,能娶到若秋,不过是因为你有个显赫的出身……你凭什么拆散我和润惠?”
“真心相爱?”朱首长不可置否的看着他,“你扪心自问,你是真心爱润惠,还是因为她是朱家的女儿才爱她?”
像是被戳中了脊梁骨,小舅公情绪更激动了,“你们朱家算什么,不过是有幸生在动荡年代,运气好,借着时运才成就了显赫吗?如果我早生三十年……”
“我们朱家是不算什么,可总有很多人前仆后继,绞尽脑汁,想尽办法来攀附我们。”朱首长语气自然,略显轻松。他一向在言行和行为上自律,即使这句话是事实,他却从不曾说出口过,“而你,就是其中之一。你爱润惠是假,想与朱家攀亲,借此平步青云,那才是你的最终目的。”
小舅公恼羞成怒,嚯的站起来:“你诬蔑我!”他指着谷若秋,对朱首长说:“朱润泽,你娶谷若秋不也是因为看中她的身份吗?如果她不是谷书记的女儿,你会娶她吗?如果不是因为娶了她,你能有今天吗?”
谷若秋此刻就站在朱首长身后,他没回头,薄唇微抿,神态未有丝毫动容:“只凭姻亲,我未必能坐在今天的位置上。我的婚姻,没有任何人能强迫,更不可能是建立在利益之上,如果不是中意若秋,我怎么可能会让我母亲向谷家提亲?”
多日来,谷若秋一颗心全系在陈曦的安危上了,此刻听见丈夫的话,心却不免动容……在她看来,他们的婚姻是政治联姻的产物,虽然现在他们夫妻关系很融洽,未曾表白过,但彼此间心领神会;可之前的二十多年,他们的夫妻关系如冰一般又冷又疏离,可他现在竟然说当初他中意她?
“一面之词!”小舅公更恼怒,“你明知道当年她喜欢的是郑旭飞而不是你,为了和谷家联姻,你活活拆散他们,逼谷若秋嫁给你……你和我,又有什么两样?不过是你运气更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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