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陈曦睡得极沉,极稳。清晨醒来时,餐桌上放着早餐,而主人已然不见了身影。连带着,屋后那辆车也不见了。
他不在家,走了么?
餐桌上保温杯旁搁着一只小勺子。陈曦打开杯盖,是她最喜欢的红豆粥。粥微烫,把她的心也烫得热热的。
这,就是所谓的暖男吗?
已经九点过了,他都还没回来,她是下午三点的航班,得立刻赶回悉尼去。没能道别,她倒有些遗憾。于是离开前。在茶几上留了一个便笺:【先生,谢谢你!朱文曦201x年9月28日】
出了屋,站在花园里,她回头,一眼又看见那屋顶的玻璃房子,犹豫了……她想上去看看……可主人不在家,这算不算是偷窥?团杂广圾。
好奇战胜了理智,她上了三楼,站在屋顶,瞬间视野开阔,这样好的景致,这样一揽众山小的感觉,让她整个身心都觉得惬意了。
玻璃房子里什么也没有。只单单搁置了一个画架。陈曦站在画架前,那高度,却适中,就好像……为她量身搭建的一样。
她拿过旁边的铅笔,在那画架上随意的勾勒。几笔之后,他站在楼梯上蓦然回身的样子就出现在她笔下……那双眼,犹为深邃。
突然她记起,前晚在婚纱店外,那个替他撑伞的男人,就是他。心底,蓦起一股微热,让她异样。
下了楼,已经走到门口。她却又折回去,在那便笺后面写了一串数字,那是她的手机号码。写完后,她的耳根微烫,她告诉自己,她只是单纯的想要感谢他,才会留下电话。
陈曦回到酒店时,温兰已经把她的行李收拾好了,等她一回来,就立刻退房。
退房后,她们刚走出酒店大门,有个服务生追过来:“小姐,这是你们在套房落下的伞。”
这是一把经典深色格子的雨伞,温兰看后,“这伞不是我们的。”
“是我的。”陈曦接过来。客气的说了声:“谢谢。”
温兰是她的私人助理,对她的所有物品都清楚,可对这把伞,却完全没有印象,“这把伞什么时候买的?”
“前晚。”陈曦手里握着伞,那伞柄上,似乎还有些许温度。是前晚在婚纱店外,他塞到她手心里的。
从悉尼的隆冬回到首都的夏末,就像是穿越时空一样,脱下羊毛大衣,换上夏天的裙子。
飞机在首都机场降落时,凌晨两点过。
温兰被男朋友接走了。
谷若秋接了陈曦,母女俩推着行李往外走,那机场大厅外停着的是谷若秋的车。
待她们走近时,朱首长下车,拎着陈曦的行李放进后备厢里,“上车。”他亲自开车,带母女回家。
一路上,车上静静的,一家三口静无言。
谷若秋难过,自从陈曦催眠醒来之后,与他们的关系不如从前,生疏了许多。虽有索菲娅和巴特的心理疏导,但不知为什么,她与他们,就是不再亲呢。不管她再主动,再关心她,陈曦总是保持着一股淡淡的疏离。就如现在,她问:“悉尼好玩吗?”陈曦只是淡淡的摇头,不说话。
回到家,陈曦只一句:“我不饿。”然后就静静的回房去了。徒留朱首长夫妻站在客厅里面面相觑。
谷若秋黯然,一声叹息。
“现在已是最好的局面。”朱首长安慰妻子。
谷若秋回头,看他的目光里含着埋怨,“都怪你——”
老话常提,老生常谈,这让朱首长沉了脸,不愿与她起争执,拂袖上楼去了书房。
都说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可首长夫妻这两年来一直分房睡,这关系,未能破冰。没破冰是小,可夫妻生活呢?过没?
当然有过,吵架归吵架,可该行使的权利,咱们朱首长丝毫不含糊。
有一次半夜首长喝醉(无法考证酒量超好的首长是真醉还是假醉),昏乎乎的走错了房间(自然也不知道是真走错还是故意的),脱了衣服,掀起被子就钻进去,然后毛手毛脚的借酒装疯……
谷老师这弱女子自然是反抗不过酒疯子(不知道是真反抗不了,还是亚根儿没想过反抗)。可能是压抑太久了吧,然后就过了一个纵欲过度的夜晚。
可能是那晚彼此都想要吧,事后,两人都心照不宣的照样过日子,还是互不搭理,她睡主卧,他睡书房。
后来,朱首长醉酒的时候渐渐多了起来,有的时候根本没喝酒,却偏偏拿酒把身上弄得满是酒味,然后又钻进她床上。直到有一次他嗯哼她时,她闷声了句:“下次别喝酒了——”
然后,朱首长果真没喝酒了,但,该钻被窝的时候却照钻不误。
按理说,已是凌晨,她的睡意应该正浓,可她偏偏在床上辗转反侧的,就是睡不着。一闭上眼,脑海里便会浮出那双深深的眼眸。
当她意识到自己在想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时,耳根又发红了。在她的印象里,这种感觉从不曾有。
辗转了好久,直到天空发白时,她才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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