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九儿还没去上学,金学平和庄淑娴就让司机送来了,顾小北叹气,这怕是后半夜就往这走了。
金学平进屋就看见,坐在桌边吃饭的九儿。九儿仰脸看他时,金学平顿时激动的眼眶发热:“像,果然像……”
庄淑娴过去坐到九儿身边,指着金学平说:“这是爷爷,九儿快喊爷爷。”
金学平有点紧张的看着九儿,眼神里是满满的期待。
“爷爷。”九儿乖巧的喊了声。
金学平眼睛湿润,连连点头:“哎,乖九儿。”说着也坐到九儿另一边。
顾小北叹气,看来今天一定要去陈家坪,落实九儿的身世了。出门去跟小东说了声,让他给九儿请个假。
陆战国接到哨兵的电话,也回来了,他准备跟顾小北他们一起去趟陈家坪。毕竟金学平的身份在那儿呢,万一有什么事,也不好出面。
吃了早饭,一行人往陈家坪走去,半路碰见陈刚,陈刚也不肯去上学,非要一起回去看看。
陈强今天倒是在家,看着来的几个人,整个人懵了。金学平虽说五十多岁,身上却自然散发着一股久居高位的霸气和威严。庄淑娴拉着九儿站在他身边。
陆战国如寒冬的松塔般冷冷的站在最后。
“你们……你们有什么事吗?”陈强紧张的搓着手问。
“我们想找你母亲,问点事。”金学平开口。
“哦……快进屋吧。”陈强赶紧的把人陈氏屋里领。
陈氏屋里的气味,更浓了,顾小北突然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憋着气,站在一边。
陈氏坐靠在床上,看着进来的几个人一愣,金学平不给她缓神的机会,开口直接问:“九儿是你从哪里捡的?”
陈氏脸色一僵,眼里收闪过慌乱:“什么我捡的?九儿……是我生的。”语气里明显的底气不足。
金学平久居官场,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所以他才一开口,直奔主题,给陈氏个措手不及。当然如果是好心收养,定会感恩,如果有别的阴谋,绝不轻饶。
“不要撒谎,你好好说!”庄淑娴严厉的说,一想九儿在这个家受的虐待,心里就有一股火在烧。
“九儿,九儿是……”陈氏面色难看,有些犹豫。
李香兰抱着胳膊,在一旁冷哼:“九儿不是你们卖了的,那个女人的孩子吗?”
“不是的,不是的,九儿是我亲闺女。”陈氏惊慌的不承认。身子也不自禁的往床里缩了缩。
卖掉?!几人听了都倒吸一口冷气,庄淑娴听了这话,都快疯了,怒睁着眼说:“雪容呢?你们把雪容怎么了?”
“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干,”陈氏摆手,极力狡辩。
金学平也不冷静了,脸上挂着一层冰霜,严厉的说:“你赶紧说实话,要不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
顾小北赶紧让陈刚拉着九儿出去,太残忍的事实,还是不要让孩子们知道。
陈氏吭吭哧哧半天,才说明了事情的真相。
当年雪容大着肚子,不敢往人多的地方去,就一直往荒凉的山里跑,最后跑进了陈家坪。
雪容剩最后一口气时,倒在了陈家门口,她求陈氏男人陈二狗,只要给她一口吃的,救活她肚子里的孩子,她愿意当牛做马,报答恩情。
陈二狗见雪容虽然骨瘦如柴,却有几分姿色,心里有了算计。
让陈氏给雪容做了高粱面汤喝,雪容就这样在陈家暂时住了下来。
当时家家日子都苦,又是大集体,每家每天都是按人头发饭,多了个雪容,就多了一口人的饭,村里谁家都不愿多匀出一口。
陈氏每天只能把家里的饭,匀出一口,兑些水给雪容吃,虽说吃不饱人,却也饿不死人。
穷乡僻壤的,人们思想封建落后,对于雪容这么一个有着身孕跑出来的女人,有着颇多的怨怼。觉得是个触了霉头的女人。
到了腊月间,雪容难产生下了九儿,因为九儿出生时是脚先出来的,迷信的人说这是脚踩莲花生,是个富贵命。
接生的王婶可怜这母女俩,怕大家以后对小九儿有怨怒,就宣扬九儿是菩萨跟前的灵童子,脚踩莲花而生。日后,肯定能给村里带来好兆头。
这会儿破四旧,信菩萨也是偷着信,所以人们听了,都不再吱声,生怕触犯了菩萨。
九儿出生后,雪容未出满月,陈二狗就跟雪容商量,要把她嫁给三十里外的朱家,朱家三代贫农,有个傻儿子,朱家愿意出三十块钱买雪容当媳妇。唯一条件就是,不让带着九儿。
雪容知道,如果自己不答应,陈二狗也不会放过她的,再说这寒冬腊月,九儿才十几天大,带着九儿逃跑也不现实。只能答应,唯一要求,就是帮着养大九儿。
陈二狗很高兴的答应了,说好日子,把雪容嫁到朱家。
雪容见陈氏懦弱,但人还善良,临出嫁前跪着求陈氏,一定要养活九儿,并把脖子上的坠子给了陈氏,让她给九儿当护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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